第10章 命牌

兩人進了營帳,時野見卿長生哆嗦得厲害,把他的大氅扯下後便準備將人塞進被窩裏,結果一眼又瞧見這人裏麵隻穿了件單薄裏衣,頓時氣又不打一處來。

“你是小孩嗎?這麼冷的天出來找人不知道多穿點?要是我不讓你進來你是不是準備凍死在外麵?”

卿長生沒說話,垂著眼睫,看上去委屈而乖巧,一動不動任時野將他裹進被子裏。

以前每每他做出這幅表情,時野無論生氣也好,埋怨也罷,是半點氣也舍不得朝他繼續撒了,沒想到時隔三年,這招對他似乎依然十分奏效。

時野在心裏暗罵了句自己不中用,接著朝火盆裏又添了幾塊木炭,讓火燒的更旺,想了想又將早上穿來禦寒的大襖搭在了被子上,這才鑽進被子。

被窩裏半點熱氣也無,卿長生的身體依舊小幅度的哆嗦著,待時野躺好後,便十分自發自覺的朝他懷裏鑽。

時野自小練武,體格強健,被子一捂身體便火爐似的熱。

時野最討厭有人在床上亂滾,一把將他抱住後把被子仔細塞了塞,確定周遭一絲冷風也透不進來後,這才抓著對方冰涼的手揣在心口慢慢捂著。

有了熱源,卿長生才仿佛終於活了過來,他緩緩舒了口氣,將臉埋在了時野的頸間。

“阿野,三年不見,你的樣子變了好多。”

“是麼。”時野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這裏不是什麼享福的地方,每天爬冰臥雪,枕戈待旦,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無論相貌還是心態,自然都會改變。”

“可自打我見到你之後,又覺得你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和我想象中的樣子一模一樣。”卿長生親昵地蹭了蹭脖頸。

時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

兩人誰都沒在說話,一時間室內除了炭火偶爾炸開的“劈啪”聲,滿室寂靜。

卿長生能感到對方對自己的冷淡,他也不多生氣,時野從小就這樣,每當生氣了又不敢跟自己吵架時,總是會做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表情,而這時隻要他服個軟,再講兩句好話,這人保管再也繃不住這張冷漠假麵。

耳根子軟得要命。

卿長生知道這次時野是真的氣得狠了,也清楚問題的症結在哪,他隨便尋了個話題,又主動湊到時野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

“你知道尚宏才為什麼要到這來麼?”

時野的耳朵被對方呼出的熱氣吹得有些癢。“我怎麼知道。”

“他之前因為一名女子跟人爭鋒持吃醋,當街將那人打死,皇上聽聞此事後龍顏大怒,為了保住他不受刑罰,永定侯這才忍痛提出將他丟來這裏,上陣殺敵,戴罪立功。”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人還一灘爛泥,永定侯在朝苦心經營二十年才爬上如今的地位,到時恐怕要被他這乖兒子一朝悉數敗光,真是可惜了。”

時野嘴上說著可惜,語氣卻是十足的幸災樂禍。

“嗯。”卿長生感受著對方說話時喉結的震動,又忍不住拿臉蹭了蹭對方。

一別三年,上千日夜,他實在太想念時野了。

“以後他在惹你不高興你盡管罰他,他現在是戴罪之身,哪怕之後向永安侯告狀,對方也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時野一聽,樂了,這是還替自己記著中午挨尚宏才的那頓罵呢。~思~兔~在~線~閱~讀~

“嘿,我淨當聽狗叫了,誰像你似的這麼記仇。”時野捏了捏他的後頸,像懲罰一隻不聽話的貓。

“我懶得管他,那麼你呢,你又是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