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著時阮問東問西,仿佛真隻是單純來精進女紅手藝的,倘若他直接將對方掃地出門,恐怕要被人說是自作多情。

更嚴重的是卿長生已經好幾天對他不冷不熱了,散學後不再等他,糕點投喂完全沒了,甚至他前幾天厚著臉皮賴在時府,晚上想偷偷遛去他的臥房,卻發現這人居然將房門鎖的嚴嚴實實,任憑他在門外小偷似的撓了半天門也不給開。

那一刻時野簡直感覺天都要塌了。

這幾天他過得可以說裏外不是人,簡直窩火得要命,卻還得收斂著脾氣在卿長生麵前伏低做小,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而且哪怕他卑微至此,他的小卿居然還是不怎麼願意理他,簡直把他氣得想死。

然而今天他還是又一次鍥而不舍去纏著卿長生。

卿長生原本不想理他,奈何這人垂頭喪氣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憐,卿長生一時心軟,便被時野攬著肩膀強行帶去了時府。

時野原本想著將人拐去自己房間,之後好好告訴他自己對那什麼崔若煙不感半點興趣,現下也隻是礙於時阮的麵子,才勉強讓她出入時府,等之後找了機會一定將她趕走。然後再將人抱一抱哄一哄,這人保管立刻要同自己冰釋前嫌。

他在心裏將如意算盤撥得劈啪響,然而當他在進門後在涼亭內看到崔若煙時,臉上的笑容突然便僵在了嘴角。

卿長生自然也瞧見了她,原本轉身要走,卻猝不及防被時阮叫住,於是他離開的腳步一頓,隻得硬著頭皮跟時野一起來到時阮麵前。

時阮有意撮合時野與崔若煙,她想著卿長生素來跟時野關係親近,倘若由他出麵在兩人間做個調和,說不定時野真能回心轉意。

於是她暗中向卿長生使了個眼色,依對方的聰慧機敏而言,想來定能看出她的弦外之音。

卿長生也確實明白了她的想法,卻不知為何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半點沒有替他們兩人牽個話頭的意思。

時阮心想真是難得見到這孩子有心事的時候,可惜現在不方便問問緣由,眼見此處的氣氛有些尷尬,便隻能由她來當這個牽線人了。

“昨天若煙跟我學了種新繡樣,我原以為她要練習兩天才能繡好,沒成想今日便繡出了方不錯的帕子。”她柔聲招呼時野。“小野,你要不要來看看?”

時野沒答話,時阮見狀有些無奈,隻能轉頭去招呼崔若煙。

“這孩子害羞呢,若煙,你將帕子拿著給他看看去。”

崔若煙聞言,有些緊張地捏起桌上的帕子,隨後含羞帶怯般走到時野跟前,將帕子遞了過去。

誰曾向時野半點麵子不給,別說伸手去接,眼神都沒往她身上落一下。

“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看不懂,也懶得看。”

崔若煙將將伸出的手便就這樣僵在了原地,一時間遞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氣氛尷尬至極。

卿長生到底不像時野那樣鐵石心腸,眼見這姑娘羞紅了一張臉,眼淚直在眼眶打轉,於是便接過了那方繡帕,權當給她一個台階下。

他定睛一看,哦豁,繡的還是鴛鴦戲水。

卿長生哪怕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會為難一個小姑娘,他仔細盯著帕瞧了片刻,柔聲開口稱讚道:“確實別致,若煙姑娘當真是心靈手巧。”

時野聞言,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卻誰也猜不出他到底在不滿什麼。

崔若煙的目光在時野同卿長生之間來回逡巡片刻,突然便拿出隨身帶的帕子抹了抹眼淚,隨即有些膽怯似的小聲抽噎著對卿長生道:“長生哥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