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這次沒再給出任何回應。

校尉同周圍的人麵麵相覷了好一會,終於不再繼續勸他,隻尋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守在他身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其實他們哪裏不知道時野在找什麼呢,隻是這茫茫屍海中想找出某一具無異於大海撈針,這大堆屍體經過了一整天的暴曬,濃烈的腐臭味直衝鼻腔,讓人隻想捂著鼻子盡快離開,誰也沒有閑工夫去找什麼人,再加上他們對卿長生實在算不得熟悉,哪怕找到了他的屍體也不一定能認出他,故而除了守著時野,便再幫不上什麼忙了。

時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翻看過了多少具屍體,三千具?或者四千?他沒什麼印象,也記不清楚,此刻他的身體疲憊得再難支持,意識也早已迷糊,唯餘一股狠絕意誌,強撐他的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在時野翻開某具四分五裂的屍體後,他的身體猛地一頓,靜默了半晌後顫唞著伸出了手,自地上撿起一塊沾滿血跡的小小方牌。

那塊方牌正麵用洛城文字雕刻著長生二字,背麵是繁複精巧的平安紋,看模樣還很新,顯然主人自拿到它後並未過多長時間,雖是一方命牌,卻比軍營統一發的要精巧許多。

那是時野親手替卿長生做的命牌。

一瞬天地皆靜。

時野拿唯一還算幹淨的手心小心翼翼擦淨了方牌上的血跡,接著珍而重之的將它放進貼近胸口的暗袋裏。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喉頭卻突然泛起一陣腥甜,他猝不及防嘔出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竟生生昏死過去。

時野整整昏迷了九天,頭三天他的情況很不好,竟是無論喂什麼藥都被他吐了出來,一大碗藥至多能喝下一口。

軍醫急的歎氣,直道這是時將軍鬱結於心,他自己不願好,便誰也拿他沒辦法,倘若挺不過來,便隻能準備後事。

時野到底是不想死,第四天時軍醫覺得已沒有了希望,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給他喂了口藥,卻不想這次他再沒將藥吐出來,軍醫大受鼓舞,又連續喂了他五天藥,終於是將人從鬼門關處拖了回來。

第十天正午時,時野睜開了雙眼,隻過了短短十天,他便瘦得脫了相,一雙眼睛如同深潭死水,再沒有一絲光亮。

守著他的軍醫見他醒來,哪怕察覺到這人似乎與以往已經全然不同,心裏終究是欣喜的,便興高采烈恭喜道:“時將軍能醒來便好,前幾日您一隻腳幾乎已經踏進了鬼門關,所幸時將軍吉人自有天相,總算是安然無恙了。”

時野抿了抿慘白的唇,輕笑了聲。

“是嗎。”

因著太久沒說過話,他的嗓音如同打磨過的砂紙般粗啞難聽。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初時真的不想活了,隻任由自己的意識向一片漆黑的深淵裏沉去,可後來不知怎的又想起小卿的仇還沒報,哪怕當時意識已經混沌,卻仍是憑借本能奮力抓住了滿目漆黑之中那唯一的一縷光。

轉眼五年已過,因著奇襲金孟城成功,破開了通往文丘的第一道關卡,之後時野帶領的夏國軍隊一路勢如破竹,在打下了距離文丘國都僅僅百裏之遙的利克城後,文丘皇帝終於向夏國遞了降書,稱甘願永世為奴,隻求夏國留文丘一條生路。

皇帝經過再三思索,最終還是收下了文丘國的降書。

一場可能禍餘百年的交鋒,竟以迅雷之勢被平定了下來。

時野在此番平亂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被皇帝接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