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2 / 3)

最後還是宋珂先將視線移開。

超級英雄們在磅礴的鋼琴曲中一一登場,頗有架勢地站成一排,他們也在影影綽綽、忽明忽暗的燈光中久違地碰了一下杯。辛辣醇厚的紅酒從喉嚨間衝下去,嗆得程逸安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

陳覺放下杯子,宋珂卻還沒有喝完,嘴唇抿在杯口慢慢地飲,小巧的下巴高高地仰起來,喉結微微滾動。

他皮膚很白,紅酒液從嘴角流下一點點,掛在下頜邊緣要掉不掉的,像雪地裏盛開的臘梅,既頑強又美好。他脖子很細,那樣把頭仰著,肩頸細條顯得尤為流暢,鎖骨在薄薄的家居服下若隱若現。陳覺看得出神,許久才克製住自己澎湃的內心。

程逸安的酒量並不好,沒過多久就開始有點迷糊,開始追憶往昔。他們兩個靜靜地聽著,聽他說到以前跟陳覺打賭的事,還說陳覺吐槽他襪子臭,說到這些連宋珂也笑起來,嘴角彎得像月牙。

再多不高興的過往,開心的回憶始終是開心的。

望著這樣的宋珂,陳覺想起了另外一些事。他想起他們在公司為了避人耳目通常不多交流,可是晚上加班會湊到一間辦公室,椅子挨著椅子坐。他總是忍不住偏過頭吻宋珂,打擾宋珂工作,有幾次還差點被助理發現了。等助理出去以後宋珂埋頭工作不理他,他又湊過去一遍又一遍地吻。他讓宋珂反身坐在自己大腿上,兩隻手掛在自己脖子上,吻得很深。

宋珂的聲音好聽,喘熄也很好聽,那時所有的一切都是給他一個人的。宋珂允許他在辦公室,允許他在客廳,也允許他在浴室。宋珂的很多習慣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很多表情也隻有他一個人見過。

想著想著他覺得心如刀割,因為這些現在已經有另一個人知道。可他能怎麼辦?他不能怎麼辦,隻能想辦法等著宋珂,希望這輩子自己還有機會。

後來程逸安喝到大舌頭,混混沌沌地問陳覺:“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陳覺靠在椅上,沉默地看著麵前的空杯子。程逸安就說他,口氣恨鐵不成鋼:“沒出息,自己想要什麼都不敢爭取。”

最後把程逸安送下樓,兩人站在孤零零的路燈下吹風,站了好一會兒出租車也沒有來。

程逸安撇眼看他:“難得啊,你居然沒掏煙。”

他說:“戒了。”

程逸安嗤之以鼻:“晚了。”

後來陳覺的病終於惡化,興許是拖得太久,那晚又喝酒加吹風,要是早去打吊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周五晚上宋珂在外麵跑了一整天,到處求情,因為鶴鳴那個case又出了大問題。一個項目連出兩回錯,這在睿言是絕無僅有的。為此他專程跑到鶴鳴集團請罪,對方的大老板卻不肯見他。不能怪別人,因為那位賀老板早就講過的:下不為例。

站在熙熙攘攘的紅綠燈路口,他一陣陣覺得無力。假如一半尾款收不到,這個窟窿真的沒有辦法能夠補上,全公司的年中獎金也會因此泡湯。

沿人行道慢慢地走,身後跟上來一輛黑色SUV。陳覺降下車窗叫他:“宋珂?”

不知道怎麼會碰上陳覺。

他回頭,腳步就此頓住。兩人四目相對,陳覺也把車停下:“真巧。”

上了車夕陽霞光似霧,他心情卻幾乎跌到穀底。陳覺從後視鏡裏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勉強地應付了幾句,並不想多談。

陳覺沉默了一陣,說:“公司內部或許應該整頓了,技術部門出了問題。”

他嗯了聲,頭轉向窗外,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