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龍騰四海 第三十九章 戰前(1 / 3)

長安春明坊一個占地不大,卻門戶嚴整的小院中,七品工部主事王華頗是有些煩悶的坐立不安,而這種情形自他在京師作坊大得崔破重用以來,幾乎就再不曾出現過。想著侍郎大人近日交辦的兩件差事,隻愁的他這幾日是坐臥難安。

往河東道晉州緊急調運神臂弓等精銳甲器,此事上有崔相公總領作場事宜,下有同僚郭小四以為遮掩,雖是瞞著兵部少不得要擔上許多風險,但想想侍郎大人對自己的看重,如今專司作場生產事宜的王主事自覺拚死也要報效的。

讓他更加為難的是侍郎大人交辦的另一件事情。論說,能到國子監教授匠器製作之法,對於他這樣一個三代官籍出身的工匠而言,實在是莫大的榮幸,但具體該怎麼操辦這件事,他卻是心中一點底子也沒有,就在今日,他還曾到國子監轉悠了一圈,正好碰上人喊馬嘶,皇城各部司衙門教授機構統一遷往的情景。看著眼前一堆堆青衿儒服的士子,王主事就覺的口中發幹。這裏可是朝廷最高官學所在,似他這等不入流的機巧之學,也真的可以廁身其中嗎?還有,真個要去,這課程又該怎麼教授?又該選擇些什麼樣的學生?這一個個問題盤旋在王華腦中,隻讓這個樸實的漢子在感到一絲驕傲的同時,心中也是惶惶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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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王主事的鬱悶,此時的國子監中,新任國子祭酒崔破看著卻是興奮的緊,這種興奮,任他怎麼控製也是壓抑不住。盧杞果然不曾失言,政事堂合議完畢,他當即將自己該管的各部寺教授機構一體譴往國子監中安置,甚至連“天文玄遠,不得私習”的太常寺曆、觀生及卜筮生也一並譴了來,更依照當日所言,將管理權交給了國子監,而原管各部隻作為教授機構,負責這些學子的課業。

“鄭司業,國子監占地廣大,務必要將這些人都安置好。”,笑吟吟的對鄭矩說了一句後,祭酒大人續言道:“目前國子監的教授製度要改,大的要小,小的要大才是。本監學子現在全是進士、明經兩科,從即日起,二科作為一個單列科目,象明法、明算及今日遷來的諸科般依然保留,但學子們今後的課程設置必須兼顧通科。生員們不僅要習經,更要習法、習算,甚至有興趣的,連醫也可以學一學,這中間該如何安排,大可以通過必修、選修來進行調節。至於其他雜科,除太常寺不要輕動外,都需大力增招生員、擴充規模。其間瑣事必多,本官少不得多多仰仗司業大人了。”

雖然早已看到崔破的行文,但聽到這番打壓經學、扶持雜學的話語,隻讓世家出身的鄭矩還是心下一陣別扭,無奈此事已得天子及政事堂允準,而他本人又是與這位祭酒大人有如此深厚的淵源,連撂挑子的話也是說不出口,也隻能一聲苦笑道:“學貴專攻,經典深邃發微,縱然窮盡一生心力恐也難有所得,如今更要兼顧雜學,隻怕更難有所獲益。再則,讓這些心高氣傲的士子們去學雜學,隻怕反彈太大呀!”

“司業大人所言甚是”,崔破略一尋思後道:“既如此,可於近日在國子監內設置大考,至於內容嘛,就是大中小三經,凡取中者,可入錄大成院,由諸位通四經以上的大成們專職負責教授、研究典籍。至於其他人,自己學業不精,也需怨不得了,隻是這兩場取中者,總數不得超過百人。說起來,諸位學子入學國子監也不過是圖一朝中舉、有用於國。如今禮部取士製度已變,國子監怎能不變?進士、明經固然是要習雜科,雜科學子們今後一樣要習經,這原本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倘若真有那一等一頑固不化的,既然國子監已容不得他,那就海高憑魚躍吧!”。

言至此處,鄭司業還有何話可說,也隻能苦笑應是,心下盤算著該怎麼去安撫那些學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