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3 / 3)

這天他的睡衣是舊的,已經不太合身,他來楊恪家後長高了,手腕腳腕露在睡衣外。

楊恪在他發愁時注意到,隨口問他管家沒給他準備睡衣嗎,他對楊恪說“那些是新的”。

楊恪不清楚鬱知年最後如何處理了第一次的表白禮物,或許是以十分青澀的拒絕方式,例如說自己不能早戀。

一周後的萬聖節,楊恪和陳許文、韋馳穿著平日的製服,在夜遊會上閑逛,看藝術課程的學生在路邊堆放的作品,花錢投擲慈善飛鏢,為山區兒童募款。◤思◤兔◤在◤線◤閱◤讀◤

學校的主幹道樹木上圍著閃亮的小彩燈,揚聲器放著詭異的音樂。

裝扮的奇形怪狀的學生們成群結隊的迎麵而來,來到主幹道中間時,突然有個人朝他們衝來,跳到楊恪麵前。

鬱知年化著古怪的妝,穿中世紀歐洲風格的黑白裝束以及馬靴,抬起手給楊恪做了個看起來智商很低的恐嚇表情。

楊恪看鬱知年手舞足蹈,覺得他很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笑了笑。

鬱知年給楊恪簡單介紹他的同學,誇他身後叫舒僖的女生化妝厲害,那名女生被鬱知年點到名字,在周圍變幻的燈光和吵鬧聲裏,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羞澀的表情。

不過緊接著,鬱知年接到了司機的電話,催他出校門。

因為九點快到了,鬱知年要回家了。楊恪看到鬱知年變得失望,不恰當地想到鍾聲敲十二下時的灰姑娘。

以前楊恪參加這些活動,回去得很晚,因為不想回家。但這天他也提早走了。

初高中時期,楊恪和鬱知年待在一起,似乎常以楊忠贇的幹預結尾。

鬱知年對楊恪說過很多話,發過很多消息,楊恪並不是完全沒有認真聽、認真看。

那天鬱知年對楊恪說的,多年以後,楊恪能夠回想起來。

當時在轎車的後排,鬱知年的袖口的褶皺邊是白色的,皮膚也是白色,頭發是黑色,眼下畫煙熏妝。

在不做蠢表情說蠢話的片刻裏,他已初具日後招蜂引蝶那位鬱知年的雛形。

司機接到了徐秘書的催促電話,所以開得很快,一腳油門一腳刹車,讓人坐得不舒服,車裏放著楊忠贇喜歡的西洋樂曲。楊恪心生煩躁,看向窗外。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鬱知年說“楊恪”,便側過頭看。鬱知年看著他,臉上沒有狂喜,堪稱平靜,過了一會兒,他說“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可以這麼簡單,就這麼開心”。

楊恪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應,自己猜測沒有。

那時大概是覺得鬱知年見識很少,隻過過苦日子,才會大驚小怪。

楊恪回憶時這麼想。

不過同是在那天,他應該也曾覺得鬱知年不複雜,不壞。

第10章 十(2019) 觀察分析筆記

五月三日,小長假最後一天,鬱知年去了趟新市。

從寧市到新市,高鐵隻需一小時,班次很多,但因假期的原因,鬱知年提前一周多,還是隻買到了三號的票。

中午十二點,他抵達新市的火車站,趙教授來接了他。

社會學的學術圈子本便不算大,去年年底鬱知年回國後,趙教授很快便給他打來了電話,約他見一次麵,說寧市和新市都可以,時間地點隨他挑。

趙教授共約了鬱知年三四次,但都約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