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樓,鬱知年給楊恪發了個消息,告訴他自己見麵結束了,在M大的草坪邊散了散步。
M大的植被沒有鬱知年自己學校的濃密,天空蒼白,微帶灰暗,不像五月,像寧市的一月,隻是空氣沒有那麼冰冷,四周有蓋不住的春花的香氣。
鬱知年在草坪的步道上站了幾分鍾,看來往的穿著文化衫的學生,天上突然飄來了一陣疾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蒙市的雨是出名的神出鬼沒,鬱知年沒有現場感受過,被雨打得懵了,也不知怎麼,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聽見楊恪叫他名字。
他轉過頭去看,楊恪快步向他走來。
楊恪穿著合身的西裝,臉上突然之間好像不再有那些冷淡的、排斥的表情,他好像和高中時的楊恪一模一樣了,隻是看起來長大了。
像從前不好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他們真的逃離了楊忠贇,逃離寧市那座昏暗的大房子,順利地、親密地長到了二十多歲似的。而今天隻是他們普通的一天。
楊恪走到鬱知年身邊,說“怎麼下雨人就不會動了”,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替鬱知年擋雨:“走吧。”
鬱知年被楊恪摟著走到車邊,楊恪的外套蹭到他的臉頰,外套內裏是溫熱的。
楊恪先替他拉開車門,等他坐進去,才繞過車頭,自己進來。
鬱知年轉頭看楊恪,覺得楊恪濕得比自己要多,襯衫的肩部背部變得半透明,貼著肌肉,頭發也濕了。
“先去酒店吧,”楊恪抽了兩張紙巾,不輕不重地按在鬱知年臉上,“換身衣服。”
鬱知年“嗯”了一聲,看著楊恪很黑的,濕透的頭發。
車啟動了,鬱知年心裏生出一種讓他感到痛苦的高興。
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或許是幸福的,但同時也是痛苦。
楊恪給他像超市的試吃裝一樣的獎賞。鬱知年早就在排隊,無望地等待試吃很多年,今天終於吃到,感到美味無比,但也早已得知,正裝並不販賣,永遠對他缺貨。
他看著楊恪。開出M大大門,楊恪轉過頭看他,說:“一直看我幹什麼。”
鬱知年說“你淋濕了”。
楊恪說“還好”。他問:“你冷不冷?”看著前方,將空調打高了兩度,單手把鬱知年腿上的西裝往上提了提,蓋住鬱知年的肩膀:“臉怎麼有點白。”
鬱知年確實有點冷,所以沒有回答。
到了酒店,登記入住,楊恪訂了一間套房。
鬱知年回房衝了個澡,穿上浴袍,坐在床裏,覺得全身發冷,頭也很痛。
不知坐了多久,楊恪在房外敲他的門。
鬱知年走過去,把門打開,楊恪看到他,不知怎麼,微微一愣,說:“你不舒服嗎?”鬱知年“嗯”了一聲,楊恪問:“哪裏不舒服?”
“我不知道,”鬱知年看著楊恪,說,“很冷。”
楊恪頓了幾秒,抬起手,將手背貼在鬱知年的額頭上,他的手背溫度很好,讓鬱知年覺得很舒服,但他很快就拿走了。
“你發燒了,”楊恪說,“我去給你買藥。”
第29章 二十九(2019/2016)
高燒躺在陌生的床上,等待楊恪買藥回來,鬱知年半睡半醒之間,無端回想起自己的二十一歲。
一個很特殊的,疲憊的,差勁的,但鬱知年尚且沒有完全喪失勇氣的年份。
那年的十月初,楊忠贇說要來赫市看鬱知年和楊恪。
下飛機後,忽然心髒衰竭,緊急到赫市附近易市的一家心髒專科醫院進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