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了宕莊,索性回了幾天赫市,現在剛要往回趕。
趙司北在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鬱知年連連點頭,說好的。
掛下電話,他說趙司北和同事過陣子要去三文,也想去喜平看望鬱知年。
他的同事便是做過三文民族誌的那一位,在郵件中給過鬱知年提供了不少幫助。
“我感覺趙教授好像知道你在我旁邊,” 鬱知年對楊恪說,“不過也沒問你的事。”
他不知怎麼,看起來很高興地笑了笑,樂天地說,覺得自己是很幸運的一個人。
楊恪看著鬱知年的眼睛,覺得自己也是。
當鬱知年在身邊時,時間稍縱即逝。
等待他起飛降落的一整天,待在一起的七十多小時,再到返航的十五小時,都像拽不住的拔河的繩子,近在眼前又溜走。
楊恪重新回到赫市,收到了鬱知年在喜平發他的郵件消息,說采購了物資,準備出發去另一個偏遠的村落觀察祭祀了,讓楊恪放心,他會注意安全。
楊恪回他好,不知怎麼,心態不那麼沉著地將助理找翟迪姐姐推薦的幾家婚禮機構做好的方案,悉數發給了鬱知年,讓鬱知年有空看一看,從中挑選一家。
也把自己擬的名單發過去,讓鬱知年加上自己的。
鬱知年應該是在用檔案室的電腦,那裏照理說信號不至於不好,可能是沒有注意查收郵件,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回複楊恪說好的。
第49章 四十九(2019)
做完計劃內的出行準備工作後,鬱知年把楊恪發他的東西拷貝進 U 盤,放進電腦包,而後坐上了梅齊載他回宕莊的車。
上山一路在下小雨,山林間綠意森森,先前被滑坡的山體擋住的上道,已被清理出一條小路,鋪著碎石。
梅齊開得小心,他們出發是下午,到宕莊已是夜裏。
鬱知年的手機又失去信號,他走進自己的小平房。
宕莊雨停了,地上還是濕的,山間夜晚有些微涼,蟬鳴不斷。
鬱知年很喜歡這兒,離開幾天,也十分想念,覺得無論怎麼躁動不安的心,到了這裏,大抵都能被撫平情緒,變得敏銳、平靜。
鬱知年在室外簡陋的浴室裏衝了個澡,浴室裏掛著一盞燈泡,照在他的身上。淋浴水管裏的水流澆在他的皮膚,上麵有楊恪弄出來的痕跡。
鬱知年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留著淤青的胸口和小腹,想起在自己二樓房間的淋浴室發生的事。楊恪的體溫,提的要求,楊恪的吻、動作,還有他的誇獎,說的鬱知年都不知道他怎麼會說的那些話。
鬱知年移開目光,衝了一會兒水,一麵抓著戴在脖子裏的戒指,第一次有些恍惚地學著楊恪,不熟練地碰了自己。
他的背貼在浴室裏冰冷、濕滑的瓷磚上,水管落在腳邊。
透明的水流在浴室的水泥地上聚起來,往通向浴室外的出水口子流去。
過了一會兒,鬱知年膝蓋發軟,撿起了水管,重新衝洗身體,回到房間。
他有很多要做的事,沒有馬上睡覺,先整理了明早出發去隔壁涇莊的東西。
室外開始下小雨了,他的平房隔音不好,北麵連著片樹林,淅淅瀝瀝打在葉片上的聲音聽得清楚。涇莊走的是一位附近幾個村落很知名的先知,祭典明晚開始,持續兩天。鬱知年和小常走山路過去,在涇莊借宿三晚。
他整理了衣物,日用品,將筆記用防水紙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