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擦幹了眼淚,躬身道:“吳雙還沒回來,吳全已經回來了,不過他丟下一堆書之後又興衝衝地跑出去了,老奴……屬下根本就沒來得及問。”
正說著,一個壯實的高個漢子衝了進來,他邊跑邊喊道:“二少爺,二少爺,找到好東西了!”
這個年近三旬的漢子正是吳全,他的臉上寫滿了喜悅,手中揮舞著一本書衝到吳三桂的麵前。
吳三桂疑惑地接過了吳全手中的書,問道:“什麼書能讓你興奮成這樣?”
書的封麵有些殘破,上麵的字體吳三桂倒還認得,上麵寫著四個字《紀效新書》。
吳三桂不禁有些動容,這是抗倭名將戚繼光著的兵書,雖然在嘉靖三十九年就已經刊行天下,但是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武將們很多都不識字,即使得到了這本書也隻是幹瞪眼,即使有些武將能看得懂的人,也往往不以為然,畢竟這世上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戚繼光再厲害也多的是不服他的人。而文官們就更加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一介武夫所寫的兵書上。
吳三桂大概翻了一下,覺得文字還算是通俗易懂,不禁十分歡喜,尤其是這本兵書的後麵還附錄了戚繼光在台州之役的戰場上得到日本刀法的倭夷原本《隱流之目錄》,外加戚繼光結合日本刀法自創的用以訓練士兵的“辛酉刀法”,也叫倭刀術。
當年戚繼光招募農民和礦工,組成新軍抗倭。由於新軍組建時間短,而且成員大多為平民出身,沒有武術根底,戰鬥經驗和戰鬥技巧缺乏,而中原武功招式複雜,虛招花招過多,實戰意義不大。而且講究繁多,難學難練,見效緩慢,同時各派傳人觀念保守,不願廣為傳授。
在與倭寇的戰鬥中,戚繼光發現倭寇使用的倭刀和刀法招式簡潔,出手狠辣,於是受到啟發,創造出了倭刀術。
看著吳三桂如獲至寶的樣子,吳全得意地道:“本來我已經將二少爺您想要找的書都搜羅的差不多了,在回來的路上卻聽說在寧遠城西的一家店鋪裏有一本萬曆十五年刻印的《紀效新書》,所以我又急急忙忙地衝去買了,那黑心的店老板足足要了我八兩銀子!”
吳三桂擺擺手,對吳福道:“等一會兒取一百兩銀子給吳全。”
吳全不禁有些忸怩地道:“二少爺,我可不是向你邀功……”
吳三桂嗬嗬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吳全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又怎麼會在乎這區區一百兩銀子?隻是這本書對於二少爺我而言,確實很有用,你辦好了差事,自然應該得到相應的獎賞!”
這一番話頓時讓吳全眼前一亮,彷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璀璨的前途,一時之間,竟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把你之前弄回來的書全部都送到書房去,我想看看裏麵還有哪些有用的,等吳雙回來之後,你們兩個人一起來見我!”
“是!二少爺!”吳全立即興衝衝地跑出去,將之前丟在門房的一堆書籍抱進了吳襄的書房。
現在這裏已經成為吳三桂的書房了。
吳三桂很有耐心地在這些舊紙堆裏搜尋著有用的文字,那些《孫子兵法》之類的書,以他目前的造詣根本看不懂,所以統統丟在一邊。直到他發現了一本《火龍神器陣法》和《火攻要略》。
通過這兩本書,吳三桂才發現,明代的火器已經發展到鼎盛時期。其火器的管形火器品種頗多,形式複雜。當時的噴射火器(古代火箭)製造已經相當精良,樣式繁多,多使用的火箭種類有單發火箭、多發齊射火箭、多火yao筒並聯火箭、有翼火箭、多級火箭等,火箭的品種達幾十種之多。由於火器的蓬勃發展,明代軍隊普遍裝備了火器。
不過,吳三桂多少覺得這兩本書有些言過其實:“戰爭的主要武器已經轉向了使用火器,大明居然會被隻懂得騎馬射箭的野蠻建虜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這未免太荒誕了?”
其實他不知道,早在兩百多年前,燕王朱棣與建文帝爭奪帝位時,就曾使用火箭作戰。永樂年間,明王朝還專門組建了“神機營”,這種獨立炮兵建製在當時中國乃至世界各國都首屈一指。
很快,吳三桂的目光就被書中所記載的爆炸性火器所吸引,明代的爆炸性火器已經相當發達,具體有兩大類:一類就是地雷,品種繁多,有石頭雷、陶瓷雷、生鐵雷等數十種;另一類就是水雷,有水底雷、水底龍王炮和混江龍等。
“靠,地雷都有了?是不是真的?”
“我日,水雷!”
……
書房裏不停地傳出吳三桂大驚小怪的嚷嚷聲。
這讓管家吳福一整天都陷入無盡的擔憂之中,他懷疑二少爺是不是上次的病根沒有除盡,留下了一些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