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他們還是沒找到軍隊,大漠晝夜溫差大,夜晚幾乎能把人活活凍死。
岑道溪尋了些枯枝在沙棘樹下燒了個火堆,林昭卻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岑道溪把自己的厚氅給她裹上,坐在火堆旁一邊烤火一邊搓手取暖。
他是個文臣,身子骨遠沒有武將結實。
林昭執意要把大氅還給他:“軍師若是凍病了或凍死在這大漠,我先前護著軍師逃挨的那幾刀就白挨了。”
“林校尉有傷在身,身體正弱,林校尉若是有什麼閃失,我也沒法給林將軍交代。”
麵對岑道溪的推辭,林昭隻沉默了一秒,隨即便道:“過來。”
她主動擁住岑道溪,用大氅裹住二人,依偎著彼此取暖,說出話的卻依舊不近人情:“我從踏上戰場那日起,就沒把自己當做女兒家,軍師也不必在我跟前顧忌男女大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我是大楚的將士,北戎還未打退,我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裏。”
岑道溪沒說話。
林昭快睡著時,忽覺他似乎將自己抱緊了些,隨即低沉又鄭重地開口:“我娶你。”
不是因為看過她身體,也不是因為這場肌膚之親。
他隻是突然覺得心口疼得慌。
林昭裝作自己睡著了,黑暗中卻有兩行水痕隱入衣襟裏,了無痕跡。
第152章 番外:不太美妙的誤會:帝後(主),林昭X岑道溪(次)
岑道溪親自去戲園捉賊,連秦箏都聽到了風聲。
這戲園原是京城陸家的產業,後來陸家被打壓,名下不少產業都落入了歸順李信的牆頭草手中,這戲園便是其中之一。
比起其他產業,戲園算不得重要,陸家忙著追回其他酒樓鋪子,一時半會兒倒是沒顧上戲園。
岑道溪是楚承稷的近臣,秦箏還以為是楚承稷要幫著陸家拿回這份產業。
她無意中同楚承稷提起,楚承稷卻道:“我從未授意過。”
他將手中的竹簡放到案上,修長的指節在宮燈下投出纖長的暗影,“陸家曾經如日中天,叫煬帝小兒猜忌,苟延殘喘至今才又緩過來,現今的陸家掌舵人是個謹慎的,不敢再讓陸家到風口浪尖上,陸家倒台後被瓜分的產業,他們都隻追回了部分。”
原太子生母便是陸家女。
陸家最鼎盛時,盤根錯雜的勢力網幾乎覆蓋了整個朝堂,那時陸家還打算把家中嫡長女也送入東宮為太子妃。
不過陸家很快就驗證了何謂盛極而衰。
外戚勢力過於龐大,原太子又有同武嘉帝一樣命格的批言,楚煬帝對原太子和陸家的忌憚一日多過一日,甚至懷疑原太子的批言,也是當初陸家買通了欽天監的官員。
楚煬帝開始不留餘力打壓陸家,陸皇後在後宮屢屢被其他寵妃壓上一頭,陸太師在朝中的門生要麼被貶要麼被遠調,原太子辦個什麼差事碰幾道軟釘子後,還會被楚煬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數落。
那時陸家和原太子一黨才後知後覺,楚煬帝在著手對付他們了。
陸家再勢大,手中卻沒有兵權,不敢幫著原太子徹底和楚煬帝撕破臉,隻能伏低做小。
原太子為求自保,開始敗壞自己的名聲,這才有了後來“見色心起”求娶秦家女的事。
陸家在被楚煬帝猜忌的那些年裏,黨羽折損了將近一半。
有過這樣一個教訓,楚承稷收複汴京後,陸家便一直秉承中庸之道,之前郢州陸家還想著送個女兒到楚承稷身邊,京城陸家卻壓根沒這個打算。
他們若收回鼎盛時期的全部產業,必然又得得罪不少權貴,小人最是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