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這個結論,蘇雲清有點喪氣。她有點理解上官太後的意難平了。
畢竟敗在她這個什麼都平平的罪臣之後手裏,實在是不甘心。換成王亭羽,張雅南之流嫁給了梅令臣,上官太後就認命了吧。
梅令臣就看著她小臉上的表情變換來變換去,最後徹底耷拉著腦袋,像隻鬥敗的大公雞。^思^兔^網^
“你怎麼了?”梅令臣開口詢問。
蘇雲清用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多想,裝作看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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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皇帝的梓宮原本設在皇宮內苑,供內宮諸人及文武百官哭靈所用。等棺槨遷入皇陵之後,撤掉梓宮,但宮內外仍需著素服,直至百日,才能換回常服。
甘泉宮顯得蕭條了許多。
上官芷蘭躺在鳳床上,回憶起日前跟父親的爭執,胸口沉悶。
她並非要糾結於多年之前的對錯,她隻是想從父親那裏得到一句道歉,好抵消自己這些年在深宮中所受的搓磨,沒想到父親卻說,若沒有他當時的決定,哪有她的今日。
她覺得可笑,她能有今日,從來都不是上官家給的,而是她忍辱負重,步步為營,替自己和潤兒謀來的!
而且,父親的態度那麼強硬,絲毫不覺得有錯。還說如果不是她,也會是上官家其他的女子,為了家族,這點犧牲算什麼。
大概是這句話,放出了她獨居深宮多年的所有委屈和寂寞,父女倆大吵了一架,那之後,父親也再未進宮來看她。
暖閣內開窗透氣,風吹進床帳,她覺得冷,翻身向內,閉上眼睛。
這十數年,除了初進宮那段時間,天順帝出於新鮮感而對她格外寵眷以外,春夏秋冬,她都像這樣一個人冰冷地躺在榻上。尋常大戶人家的主母,哪怕要焦頭爛額地應付一堆的姬妾,但仍能見到丈夫的麵,彼此說幾句話。她卻隻有在年節的大宴上,才能見到她孩子的父親,說話卻不可能。
她不想爭聖寵,也沒有母憑子貴。若不是王氏和鄭氏苦苦相逼,她也不會想到去求梅令臣。
彼時,梅令臣的確還隻是個人微言輕的小吏,但上官芷蘭知道他是梅正禹的後人。因某次,她無意中聽父親說,梅草已經絕傳了,但梅令臣卻能寫一手出色的梅草,而且從不示於人前。
這句無心的話,讓她去調查了當年的卷宗,並且獲得重要的訊息。
本來她也沒有把握能說服梅令臣聯手,因他那時依附於太子,混得也不錯。但兩個有相同目的的人,往往能夠一拍即合。她有今日,最該感謝的不是上官家,而是梅令臣。
“娘娘,閣老攜夫人來看您了。”紅丹在帳外稟報。
上官芷蘭意外,微微撐起身子說:“你去告訴閣老,我身子不便,也未梳洗,今日就不見了。他若有閑暇,可以去乾清宮看看皇上的功課……”
上官芷蘭話還未說完,又一個宮女跑進來,“娘娘,剛剛皇上把閣老拖走了,隻閣老的夫人留下來……”
上官芷蘭歎了口氣,坐起來,“扶我梳洗更衣吧。”
外麵,蘇雲清站在空地上,整個人如同石化了般。剛剛她跟梅令臣剛入甘泉宮,就看到一個跟蘇聰差不多大的俊秀少年在宮門前徘徊。看他的衣著,應當是康平帝無疑。
果然,梅令臣叫了聲,“皇上。”
那少年回過頭來,先是規矩地行禮,“老師。”
“皇上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梅令臣問道。
少年麵露難色,本要說話,看到梅令臣身邊立著蘇雲清,眉間似有不悅。他徑自過來拉了梅令臣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