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把阿琅當成了救命恩人,隻因她在他高燒的時候給他披了一件破舊的褂子,他就對她感恩戴德了。
“你留著自己吃罷,我飽了。”說著她打了個飽嗝。蔡安的好意她心領了,比起她,受到傷害的蔡安更需要進食補給。
不料蔡安是個倔脾氣,把白饅頭囫圇塞進了阿琅嘴裏,阿琅咬著饅頭,不明就裏,再想把饅頭還給他,卻見他縮進了角落,不再與人說話。
阿琅歎了一口氣,她怎麼就攤上這樣一個怪人了呢?
莫可名狀,阿琅終究收下了他的好意。飽餐過後,她靠著麻袋閉上了雙眼。他們被關在大船底部的船艙內,就像是一堆貨物,沒有床板,隻能自己找空地休息。
閉上眼睛,耳畔淨是水浪聲、甲板上的咯吱聲以及身邊人的呼吸。船身搖搖晃晃,阿琅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裏有雙手一直推著她的身子晃,“阿姐……阿姐,醒醒……”
她一定是太想念阿玕了,居然在夢裏聽到他柔軟的聲音……
“阿姐……”
鼻子有點癢……正要打噴嚏,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阿琅徹底醒了,睜大了眼睛欲掙紮,卻在昏暗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瞳孔驟縮,反手往他腦門上敲了一記。
阿琅掰開他的手,壓低聲音,切齒道:“你怎麼進來的?”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愚蠢的弟弟也上了這艘賊船。
“來不及解釋了,先逃再說!”阿玕一路跟蹤,見他們到了碼頭,他潛入水底,趁著錦衣衛上船之前先拉著繩索上了船,藏身在隱蔽之處,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設法救人。
“不行!”阿琅一把拉住他,不是她不想逃,而是他們根本無法從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原本她也曾異想天開逃之夭夭,可自從在順昌伯府被宋世良識破計策後,她深感錦衣衛是真的惹不起。
阿玕能夠輕而易舉地上船,恐怕不是阿玕太有能耐,而是錦衣衛故意視而不見,想讓他自投羅網。
阿琅感歎她這個傻弟弟還真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中了人家的圈套還懵然不知!
“阿姐……”阿玕滿臉急色,攥著阿琅的手早已出汗。
阿琅唉聲歎氣,心裏再苦也舍不得罵他,畢竟他以身犯險是為了救她。但是這個時候,茫茫江湖,她又不識水性,能逃去哪裏?
“跟我走!”她拉起阿玕,離開了船艙。
不是為了逃跑,而是想要在錦衣衛抓住他們之前,先去自首,或許還能留條全屍。
上了甲板,繡著“錦衣衛鎮撫司”的大纛在大風中狂嘯,仿佛可以聽到裂帛之音。大纛底下,立著一個漆黑的身影,搖曳的燈火投射在他身上忽明忽暗,照得他整張凶神惡煞的臉更加猙獰。
“我要見你們大人!”甲板上隻有趙炳之一人守株待兔,在他拔刀興師問罪之前,阿琅先聲奪人。
趙炳之愣了一瞬,驚訝身材嬌弱的阿琅竟有如此膽量,公然要求見他們大人。
“阿……”而阿玕瞪大了眼睛,不知她在搞什麼名堂,直到手上傳遞而來的力量,才使他乖乖閉上了嘴。
阿琅已經打定了主意,與其到了京城遭暴露,不如此刻先亮明身份,至於宋世良是否願意放過他們,她想賭一把。
趙炳之本就奉了宋世良之命在這守株待兔,他原想把繡春刀架在這兩人的脖子上押到大人麵前,如今他們主動投降,也不好再動刀子,有失江湖道義。
進到宋世良的艙房時,他正坐在床沿上擦著他那把隨身佩戴的繡春刀,刀身被他擦得鋥亮鋥亮,發出森冷的光反射在他俊毅的臉上,嘴角似有若無地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