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2 / 3)

“她怕是不習慣,就別叫人跟著了,派人守在屋外便可。”

給皇帝當差的情報組織就是不一樣,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強,她還沒發話呢,他就瞧出了她的心思,真是不得了。

“多謝督主賜湯之恩,隻是督主的額頭……也該擦擦。”阿琅怪不好意思的,那樣一副玉潔冰清的臉孔叫她給玷汙了,這位麵無表情的督主還大發慈悲放過了她,簡直匪夷所思。

公孫懷隻“嗯”了一聲,曹元亨讓她跟上,離開了偏廳,阿琅終於憋不住,打開了話匣子,問:“曹公公,廳裏掛著誰的畫像?”

畫像上的武將看上去一身正氣,不像是東廠人的做派,和那塊石碑一樣,頗有些沐猴而冠的味道。

“你不識字麼?”

像上寫了小字,阿琅認字不多,恰巧上麵的字隻認得一個。

“小人家中世代務農,祖上都是文盲,也就爹爹識得幾個字,可惜小人看到字就犯困,學了個半吊子,也就認得一個‘一飛衝天’的‘飛’字。”阿琅摸著後腦半真半假道。

曹元亨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審視她,進了東廠的人循例都得拜一拜偏廳內的“嶽飛像”,告訴自己此生必須精忠報國,她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拐著彎兒來罵人?

不過東廠設立之初,本意就是忠於帝王,肅清奸臣貪官,隻是人一旦擁有了權力,久而久之也就難以自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落得個遺臭萬年的罵名。

“是武穆鄂王嶽飛。”

“原來是精忠報國的嶽飛嶽將軍啊!”看到那麼多字,腦袋早已發懵,哪還能細想那畫像之上畫的究竟是誰,“可惜啊,嶽將軍一生效忠君王,上陣殺敵,所向披靡,最終卻叫秦檜這個奸賊所害。”

阿琅搖頭歎息,曹元亨臉上五顏六色一時說不出話來,阿琅又道:“不過這些都是從說書先生那裏聽來的,也不知真假有幾分。”

她以史為鑒奚落當朝奸佞,又把自己和世人的詬病撇得一幹二淨,讓曹元亨抓不到把柄。

曹元亨看出她仗著自己用土辦法治了督主的頭疼之症在他麵前耀武揚威呢,她現在有督主撐腰,他隻能吃悶虧。

“到了,進去罷。”曹元亨好歹也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實際上不屑與一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把人帶到目的地也就完事了。

曹元亨派的人打來了熱湯,滾燙的水倒進木桶裏騰起一陣陣白色的煙霧,彌漫在四周,阿琅頃刻感受到滾滾熱浪撲麵而來,大夏天的,燒這麼燙的水,不就是在諷刺她死豬不怕開水燙麼!

“你一個人在這兒慢慢洗吧。”曹元亨哼哼鼻子離開了,他派了人在門口把守,阿琅不放心,仔細檢查了門閂和窗子,搬了幾張凳子加強防範。

萬事俱備後,她才卸下防備,等著水溫降下。

*

曹元亨回到前院偏廳複命,公孫懷不在廳內,曹元亨回顧了一周,才發現他站在堂前的小廣場上,兩眼盯著那塊飽經風霜的石碑。

“一場雨來得巧,也不必叫人來洗刷了。”在曹元亨的腳步上來時,公孫懷迎風開了口。

東廠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差人洗刷這塊石碑,可石頭畢竟是石頭,看似頑固不化,卻依舊抵擋不了風雨侵蝕。百年過去,哪裏少了一點兒總還能看得出來。

曹元亨點頭道是,又把阿琅的情況彙報了一通,接著身子站直,杵在一旁不吭聲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心裏有什麼話直說無妨。”公孫懷不再看石碑,轉身踱步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