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便想試探一下。
“皇後不妨再說得明白些。”李鈞此刻思緒紛亂,無法明斷。
皇後道:“此人罪孽深重,即便皇上宅心仁厚,想要饒恕他,上天也不會放過他,若老天爺大發慈悲收了他,皇上也無可奈何,長公主也不會怪罪到您的頭上。”
“你想讓朕借他人之手除掉公孫懷?”
皇後點頭,“鳳凰浴火,涅槃重生,皇上除去公孫懷,再賜予新生。”
“皇後的意思是,朕讓公孫懷從這個世上消失,再賜予他一個新的身份,他若不是公孫懷,朕便可以將阿姐下嫁給他……”李鈞恍然大悟,先前因公孫懷的大逆不道他滿腔怒火,失去了判斷力,又因阿琅懷了身孕需要掩蓋,稀裏糊塗又下旨賜婚,居然沒想到還能冒險走這一步!
“皇上英明。”皇後笑道。
“晚了,朕已下旨賜婚,朕把阿姐許給了宋愛卿,金口玉言,朕無法再收回成命!”李鈞搖頭歎息,後悔莫及。
皇後卻道:“臣妾鬥膽,若皇上願意,便也可以另封一個公主下嫁,至於長公主,也許她並不在乎自己是否是公主。”
“皇後想要朕李代桃僵,欺騙宋愛卿?”李鈞皺眉。
皇後緩緩點頭,道:“若要兩全之法,唯有出此下策,皇上可三思而後行。”
“不成,此法有傷朕與宋愛卿多年的師徒情分,在朕落難時,宋愛卿對朕如兄如父,教朕騎馬射箭,朕怎可欺騙他!”李鈞連連擺手,駁回了皇後的計策。
“但若不走這一步,隻怕難以轉圜,除非宋大人主動請願退婚……”
然而宋世良已在文武百官麵前丟過一次顏麵,他還會重蹈覆轍嗎?
“此事容朕再想想,朕要好好想想。”而李鈞的內心其實已經開始動搖。
*
與此同時,在公孫懷城外的私宅內,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帝後口中正在談論的宋世良。
“你來做什麼?還嫌害得咱們督主不夠慘麼!”曹元亨站在門口攔了宋世良的去路。
宋世良揚眉,輕哼一聲道:“宋某今兒個心情好,帶了大內最好的金瘡藥來探望昔日風光無限的公孫督主,怎麼?不歡迎?”
“師父需要靜養,請你離開!”曹元亨急急趕人,可他不是孔武有力的宋世良的對手,瞬間就被製服。
曹元亨如今是東廠督主,隱在暗處的東廠番子見督主有麻煩自然會現身,可宋世良帶來的錦衣衛也並不好惹,於是廠衛對峙,劍拔弩張。
“行,既然曹公公不歡迎宋某,宋某就此告辭,不過宋某是真的擔心公孫公公的傷勢,但願他能早日康複,來得及喝一杯喜酒。”宋世良笑得一臉得意,沒等曹元亨反應過來,已大笑著揚長而去。
許久,曹元亨才回過神,從衣襟內拿出宋世良塞在裏麵的金瘡藥,狠狠摔了瓶子,朝地上大大吐了一口唾沫。即便如此,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公孫懷身受重傷,已昏迷三日,皇帝卻下旨賜婚,擺明了就是要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如今宋世良還特地上門來耀武揚威,這與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又有何分別!曹元亨怒不可遏,但又無處撒氣,隻能拿一個小瓷瓶出氣。
然而氣還沒消呢,啞婆就從屋子裏急匆匆跑了出來,拉起還沒有回過神的曹元亨進屋,從啞婆的眼神和手勢裏,曹元亨讀取到了她的意思,“師父醒了麼?”語氣也略顯激動。
啞婆點點頭,曹元亨一個箭步衝進梢間,果真趴在床上的公孫懷已經醒來,隻是他麵色蒼白,憔悴不堪的模樣令人心口發緊,曹元亨緊咬著下唇,哽咽道:“師父,您總算醒了,可把元亨擔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