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3)

知半解地扭頭去看司鏡,司鏡也眉峰緊擰,不自覺地靠進椅背去摸著左手的戒指。

魏不言雖是霍婧的丈夫,但對這方麵也並不明白,不禁問道:“怎麼,你們完全沒有感覺到她有問題麼?人多的時候很難留意到,那單獨相處的時候呢?”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時候越是局外人,越是能夠看得透徹。

魏不言這句話一問出來,瞬間勾動司鏡心中尚未被連接起來的碎片。

那些碎片本來無法被拚湊,可就在這片刻之間,它們之間迅速顯出連接的光線,將碎片合成一整張圖畫。

薑清宴跟韓悠寧曾經說過的話,猶如這幅圖畫上缺失的色彩,一筆一筆地在她心裏填塗。

“我覺得看著她畫畫的時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連不想聽到的聲音都沒了衝擊力。”

“她喜歡跟我待在家裏,平常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我畫畫,還有給我講生意上的事,再就是一起看電影,打遊戲……”

“悠寧總說跟我待在一起會讓心變得平靜溫和,那我現在可以讓你暫時放鬆,不要被這些事擾亂了心情麼?”

她眉宇低落地停下撫摸戒指的動作,“我知道了……”

大家的目光被這句話吸引,薑清宴的嘴唇忍不住翕動。

司鏡這樣的表情她再清楚不過。

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司鏡意識到了,而且這個信息會令她們都承受不住。

司鏡的停頓不過少頃,她抬眼去看薑清宴,眼眸裏被濃烈的悲傷席卷:“我們一直在懷疑,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有目的,可我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也許根本稱不上是一個目的……

我們第一見麵的那天,她說看著你畫畫的時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連不想聽到的聲音都沒了衝擊力。

她那樣一個熱情好動的人,卻喜歡跟你待在家裏,看你畫畫,和你在一起會讓心變得平靜。清宴,她被黑暗束縛著不能解脫,可你是她的止痛藥……”

這幅關於韓悠寧的畫被司鏡展開在薑清宴麵前,一字一句都是勾勒與上色,將回憶中所有無法解釋的碎片拚成一副完整的畫麵。

幾年前那個在酒吧裏畫畫的女孩子,她能夠忽略酒吧的紛亂嘈雜,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自顧自地在畫紙上描出精致動人的景象。

她在喧囂的塵世間自有一份清淨之地,任何聲音都無法突破她的領地。

這份寧靜入了韓悠寧的眼睛,溫柔而有力地擁抱著韓悠寧千瘡百孔的心,為韓悠寧懸掛在懸崖峭壁上的身體撐起一片柔軟又堅固的盔甲。

薑清宴顫唞著手捂住口鼻,眼淚聚在眼眶裏,像是被一層厚重的霧氣遮蔽了視線,嗚咽聲漸漸從指縫中鑽出來。

原來韓悠寧不是沒有抑鬱表現,隻是她沒有感覺到,是她誤以為韓悠寧心儀司鏡。

她錯過了那隻拚盡全力抓住懸崖邊緣的手,是她眼睜睜看著那隻手耗盡了力氣。

她接住了韓悠寧快要失去溫度的身體,卻終究沒有徹底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清宴跟悠寧的感情到這裏為止就起底幹淨了

第六十七章

夜深了, 冷風陣陣刮進房間裏。

一雙環胸的手被凍得發白,卻仍舊在冷風中一動不動。

令人發顫的低溫凍不住薑清宴的熱淚,她在窗前佇立良久。

比起韓悠寧所承受的痛苦, 她此刻頂住的寒風不過萬分之一的難捱。

她不知道這樣自懲了多長時間, 身側忽然伸來一隻手拉上了窗。

房間裏的暖氣瞬間圍裹住她的身體, 那同樣溫暖的檀香也從身後包圍她。

“不要這樣, ”司鏡的唇抵近她耳畔, 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了痛心和溫柔,“她不會想要看到你這樣苛待自己, 我相信她臨走前還記掛著你, 否則不會叮囑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