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來,外頭的風吹得他的頭發都往後仰,還有那雙眼睛也被暈得又黑又亮。
“我不能騙你,所以我承認,我現在還是很怕徐瑞陽。我同意他弟弟去我那住,我給他錢,什麽都讓著他,怕他生氣,怕他覺得哪裏不舒服。因為這是我欠他的,我得還給他,徐瑞陽給我打電話,也是因為他弟弟。隻要熬過這一段時間,我和他們就兩不相欠,”平秋盯著路洋,“那你呢,你為什麽要讓我走?你做錯了事,我也原諒你了。你隻要給我一個保證,我就不會生氣啊。如果你是討厭徐瑞陽找我,我也可以向你道歉,你為什麽要讓我走?你覺得我三心二意,那你就應該努力把他徹底趕走啊,你為什麽不怪他,反而怪我?難道這些都是我的錯嗎?”
“你想說什麽?”路洋問。
“你不知道我想說什麽嗎?”平秋用力將背包衝路洋臉部一甩,咬牙恨道,“你不是想和我吵架嗎,來啊!吵吧!你想吵什麽我都奉陪。”
路洋隨手接過背包扔在副駕駛,奇異的是他滿腔的怒意和妒火在平秋這通去而複返中磨得精光。他在意的無非是平秋不在意他,一頭熱的感情到底長久不了,心想假如平秋心裏仍然裝著一個再也完滿不了的結局,他也沒有必要再去費勁爭個高低——可誰能想到,平秋先回來了。
單方麵的指控說得平秋更加生氣,看路洋一言不發,反而下了駕駛座,以為他連吵架都不願意配合,不由得鼻頭一酸。卻沒想到路洋緊接著拉了後座的車門鑽進來,抓了他的膝蓋將他拖倒。平秋猝不及防地躺臥,眼前發黑,路洋的嘴唇緊跟著就壓了下來。短暫的茫然後,平秋奮力掙紮,小腿不停地往路洋腰側撞,可惜路洋實在親得太舒服,叫他最後也隻是摟住路洋的脖子,主動和他吻到一塊兒。
後座空間狹窄,路洋剛脫掉平秋上身短袖想往一邊扔,沒留神手肘撞在駕駛座椅,立刻疼得連連嘶聲。平秋聽聞趕忙坐起身,擦擦嘴邊的口水漬,捧著他的胳膊左看右看,擔心道:“痛不痛,你小心點啊。”
“地方太小,動作不開。”
“那就換個地方啊。”平秋說。
“換哪兒?”路洋問。
平秋不作答,隻用眼風掃他,橫架在路洋大腿的右腳跟著輕輕搔了搔他的腿根。
驅車往最近的開發區方向去,最後停在一圈綠化帶邊。路洋剛解開安全帶,平秋忽然從背後伸了兩條胳膊抱上來,腦袋緊貼倚在他臉邊,後視鏡裏映出他臉頰通紅。
以為他突如其來的親近是在撒嬌,可平秋隻是用力抱過三秒就鬆手,身體靠回後座。路洋還看後視鏡,平秋一樣望進來。仿佛被他的眼神看穿,他還羞澀地擋了擋赤摞的上身,眼神也遊移,片刻才挪回,對著後視鏡小聲地問他:“你不過來?”
寂靜的深夜,車身搖晃近兩個鍾頭才暫停。
後座車廂狹窄,平秋被摟著腰腹,胸口總像堵著東西似的難受。直到路洋滿身大汗地脫力壓上來,他痛苦地呻[yín]一聲,轉頭開始幹嘔。路洋靠著坐墊,又熱又累,順手扶起平秋,要他靠在自己臂間,接著他也對著敞開的車窗閉上眼,任夜風吹淨他們身上蒸騰的熱氣。
半晌,路洋抽兩張紙巾,擦擦平秋胸口的汗漬,再抽兩張新的擦拭坐墊。平秋回了些力氣,趁路洋收拾殘局的時候慢慢套上丟在車廂各處的衣服,隻是內褲小小的一件,不知道丟在了哪兒。他開了燈找,仍然是四處摸索都找不見。
路洋見狀摸摸他的腿,附在他耳邊說:“我的給你?”
“你讓讓,可能丟在這了。”平秋要他把腳挪開,路洋聽話抬腿,隨即發覺後臀有異樣。他止住平秋彎腰,說:“別穿了,我褲子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