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風歎了口氣道。兀自從袖子裏撈了撈,直撈出個千機盒出來,掂了掂放在了桌子上,慎重跟他道:“這裏是一個誓心咒。”
“讓我拿著功德杯發誓滾蛋?再也不接近你?”容霜至挑挑眉,心想顧流風似是對曾經篳路藍縷自己的補償,江雪寒現在被他養得實在太好了。矜貴、幼稚且不諳世事,真的像個老父親一般,給了江雪寒所有的寵愛。除了愛情。
顧流風:“.......”“我一時分不清,他提的要求,與你說的那個更難一些。”
“他提的什麼?”容霜至眨眨眼,滿不在乎道:“有要求他盡管提,反正若是我不同意。他不會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有明搶這件事情吧?”
“發誓,永遠和我在一起。”
容霜至:“.......”“你為什麼要把他養得這麼天真?”
“誓心咒這種毒誓,是陪他玩鬧的嗎?我一個不小心因為說錯了,日後咒發而死怎麼辦?”容霜至氣得胸口都起伏了,一把擰在他的胳膊上,惡狠狠笑道:“他倒真是一個孝子。”
“這個是我提的。”顧流風沉沉望著他,眼裏寫滿了認真。“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你是一陣風,我困不了鎖不住,如今我得之一切,皆是你自願給我的。我不能再要求你什麼,無論你是否在有一天會悄悄離開。”
顧流風緊緊捏著容霜至的手,像是要融進去一樣認真。垂首鄭重道:“所以,這個誓言是我發的。”
“你便權當給我個機會和理由,讓我,能夠抓住你的手,共看日後的春與秋。”
“倒也不是不可以。”容霜至垂著眼眸,看著自己有些微痛的手,扁了扁嘴,慢悠悠道:“可我還缺玄冰玉。”
“無妨”顧流風愣了愣,還是好心道:“其實,我.......”
“我知道你有。”容霜至抬著眉,攤著手淺淺道:“可我沒有。”
“所以身無長物,隻能肉償。”容霜至高抬著頭,望著他,驕矜道:“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這個理由夠不夠?”
“夠了,夠了。”顧流風噙著笑,一把將他攏在懷裏,輕歎一口氣。“隻是這毒實在難解,你不若多肉償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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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昭宗,掬月峰上的雲霧從沒散過,門外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葉子上,為這寂靜的夜裏添了些聲響。
伏在案上的顧雲庭驀地抬了眼,手劃過剛書寫好的紙上,淡然道:“仙尊既然來了,自然是有話想要問雲庭。即便現在身陷囹圄,可雲庭三十年前便沒了修為,廢人一個,仙尊也不放心嗎?”
“若是不放心,也不會來了。”無慈仙尊隨著湧進的清風坐在椅子上,冷眸一轉,道:“浮雪山一事,是你告訴無相的?”
“是。”顧雲庭坦然道:“容師弟有日前來問我,堅信文瀾仙君是含冤而死。特來向弟子請教,如何招魂。”
“弟子惶恐,卻又覺得,此事不該擅專,便告知了無相仙尊。倒不知,此事出了什麼紕漏,能讓仙尊親臨詢問?”
“你不知道,本尊為什麼來這裏?”無慈仙尊瞥了他一眼,將眼神停留在他額間發絲上,幽幽道:“雲庭,三十年了,你竟是看起來比本尊還要老了。”
“雲庭一介凡人,若是按人間的歲數,早已過了知命之年,又為何不會老?哪裏比得上仙尊,一身修為,無盡尊容?”
“當年是你自己自毀丹田,灌滿他的功德杯的?”無慈仙尊卻是不理會他的話裏有話,眼眸裏寒光一閃,淡漠問道。
“這件事情,仙尊該早在三十年前問的。”顧雲庭直對著無慈仙尊笑了笑,坦率道。“是。宗門之令,要拿聖手小仙君的修為灌滿整個功德杯,雲庭不敢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