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去死。

“半夏。”江知寒走過來:“去打點水來。”半夏抬起頭卻發現江知寒瞪了自己一眼。

她嚇了一跳,接了水囊立即溜走了。

“這些東西你都不需要管。”江知寒將湯婆子放在她手裏:“休息一下,馬上就要啟程了。”

袖子下的手腕卻是被人抓住了,他低下頭,就見葉南鳶看著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因為四阿哥昏迷,這些人才不得不死。反之,若是他沒有事,這些人是不是就會有一絲活的的希望。

哪怕隻有一絲,也好過於現在,成千上萬的人等死。

“跟你沒有關係。”江知寒蹲下來,守在她身邊:“這些人跟你沒有關係,時疫也跟你沒有關係,你隻需要一路往回走,我們一起回江南便是。”

“是的……”葉南鳶喃喃的,隨後又點了點頭:“跟我沒有關係。”

這些人不是她害的,時疫也不是她弄出來。是生是死各有命數,她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用擔起這些責任。

“我扶你進馬車好好休息。”葉南鳶隨著江知寒坐進馬車,可聽著外麵那些哭嚎,她心底裏卻是又有一種聲音:

這些真的跟她沒有關係嗎?

要是四阿哥沒有事,時疫還會這樣泛濫嗎?如今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今後還要再死多少人。

閉上眼睛,葉南鳶隻覺得苦澀。她總算是知道走之前四阿哥那信誓旦旦的說,她一定會乖乖回來是什麼意_

可千防萬防,有的東西還是防不住。

江知寒剛去打水卻馬上就回來了,麵色還難看的緊。葉南鳶看著他那空蕩蕩的水囊,再看看他的臉色。

問:“怎麼回事?”

江知寒衝著她安撫的笑了笑:“無事。”他嘴上說著無事,可卻是不讓她下去了,連水都沒打。

他那樣子又哪裏像是無事的模樣?葉南鳶看了他一眼,見他不想說,便也不問了。

江知寒的性子她太過清楚,他不想說,怎麼逼問都是無用。可若不是自己無法解決的事,他這樣的性子又怎麼會輕易泄露情緒,讓她看出來。

半夏與石榴兩人大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兩人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誰也不敢說話。

到了晚上,總算是知道了怎麼回事了。

她們身後的那群馬車中,有人感染了瘟疫。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如今侍衛們正過去抓人。

漆黑的深夜裏傳來一聲尖叫。

絕望而又悲切,撕扯著的嗓音止不住的喊著:“放了我,我沒病。”

“官老爺,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有人跪在地上哭喊著:“我們就在馬車裏不出去,放過我們,我們不去那難民營。”

“得了病的都要走,一個都不可放過。”幾個侍衛臉上罩著麵罩,手裏拿著長刀。不由分說的將這一家人都給拖了出來。

六七個人縮在一輛馬車裏,其中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瞧著才三四歲的樣子,嚇得坐在地上哭。

“你放開我們,我沒有得病。”婦女衝上來,雙手攤開擋在孩子麵前。

這些侍衛要把她帶到那群難民裏麵去,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人間地獄!

“進去了就沒有活著出來的!”婦女倒在地上,瘋狂的喊著:“進去了之後就別想活著出來了,那根本就不是難民營,而是將我們這些得了病的人送去一起去死!”

深夜裏這裏的動靜這樣大,可十幾輛馬車裏卻是無一人出來為她們辯解一句。

婦女往四周看了看,火把照在那張臉上,十足的詭異:“你們以為自己又逃的過嗎?”

“今日是我們一家,明日就可能是你們其中的一位。自以為今日沒事就能獨善其身了嗎?”

“她們今日拉著我們走,下一次拉走的就是你們。”那婦女說完,接連大笑了好幾聲。

沈清雲察覺到不對勁,立即掀開車簾,剛要下去就見那婦女對著侍衛們手中的長刀撞了上去。

鮮紅的血染紅了地上的皚皚白雪。

血腥味似乎都跟著傳了過來,葉南鳶忍受著那股嘔吐感,扶著車框要下去。

身後一隻手卻是伸出來拉住了她。

江知寒對她搖了搖頭:“你去也是無用。”

他飛快又冷靜的分析著,好像這些話在他腦子裏想了無數遍;“他們已經得了病,就算是你去了,除了加筷感染的風險,什麼都得不到。”

“而且,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他手指著前前後後,十幾輛馬車都是安安靜靜的,好像裏麵沒有一個人。

可隻有他們知道,這些馬車裏每一輛都坐滿了人。隻不過全都是裝聾作啞罷了:“你仔細看看,她說了這麼多可有一輛馬車裏有人出來?”

“這些人都是去逃命的,你接納了他們,旁人呢?”他手勁尤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