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的葉南鳶掙脫不開:“這樣的事不能去做,我也不會讓你去做。”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能到江南了。”江知寒唇瓣顫唞著,眼裏都是哀求:“已經快到了。”
他們等了那麼多年,盼了那麼多年,如今就要到江南了。
可是他們又真的能回去嗎?就像是那婦人說的,這一路艱辛萬苦,路上屍橫遍野,誰又知道下一個染疾的是不是自己。
“見死不救是最大的惡。”
第173章 正文完
葉南鳶一句話說完,江知寒的手便放開了。他指尖哆嗦,麵色白得像是一張紙。
臉頰上痛色一出,葉南鳶便立即後悔了。
這句話她千不該萬不該,便就是不該對著江知寒說。他寒窗苦讀十餘載,一朝中舉當官為的是百姓。
她可以說江知寒任何錯,唯獨不能說這個。
“是我亂言了。”她低下頭,衝江知寒道:“但是我知道,你並未不是不想下去。”
他顧慮的是什麼,她又如何不知?是她拖累了他,若不是想著自己,他又如何會放棄這十餘年的努力?
跟著她回了江南,可是他想要的?他若不是心中有抱負,當年又何苦努力站起來。他沒有一個健全的身體,科考中舉便要付出比旁人千百倍的努力。
葉南鳶到底還是下去了。
“莫非就隻有這一個法子不成?”侍衛們見她雖是帶著麵罩,但渾身卻是氣質非凡,一時對她倒也還算客氣。
“這病傳染性極強,得了病的一定要及時關押起來,這也是我們的職責。”
“我知道。”葉南鳶點了點頭,時疫有多凶險,她有如何不知?
“隻是得了時疫的是這位婦女,如今已經慘死。”葉南鳶不敢看地上,身側丈夫與孩子卻是抱著痛苦。
她咬著牙道:“至於其餘的家眷如今還未發現得了時疫,與其讓這些孤兒寡母跟在難民身後走,不如讓他們跟著馬車的最後麵。”
“隻要他們不跑,也就傳不到旁人身上。何況,若是沒有你們在前方開道,各個地方的城門我們也出不去,所以他們也不敢跑是不是。”
“這……”幾個侍衛都有些猶豫,這樣自然是個好主意,隻是對他們而言無疑增添了些風險。
“就聽她的。”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江知寒走了上前。侍衛們猶豫道:“你是誰?”
江知寒拿出身上的令牌。侍衛接過來一看,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跪了下來:“刑部主事……奴才叩見江大人。”
幾個侍衛就想趕緊告退,這時坐在地上哭的男人聽到這兒立即從地上趴了起來,激動地在地上磕著頭道:“江大人,可是刑部的江大人。”
“江大人,是草民啊,之前地主收稅一案是江大人幫了我們一家,我當時還沒好好謝謝江大人。”
男人二話不說,立即在地上砰砰磕了幾個響頭:“沒……沒想到在這兒還能見到江大人你,草民真的是死也值了。”
漢子從地上抬起頭,對著江知寒:“江大人放心,您今日救我一命免我去難民營中受罪,我定然不會害了你。”
“若是我命大,今日之恩日後做牛做馬報答大人。”他扭頭,指著身後的一對老人與兒女道:“若是我們一家都不幸得了,我二話不說,自己便去了。”
侍衛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家人坐馬車遠遠兒的跟在最後。
一路又是幾日,很快就到了林州地界,在有三日就到江南了。
時疫泛濫,從京都到江南這一路每個地方都感染了時疫。家家戶戶都是閉門不出,而跟在馬車後的那家人,到底還是感上了時疫。
清早起來,葉南鳶隻覺得眼皮子直跳。想來想去,讓石榴扶著她去看一下那家人。
可剛到林子裏卻是愣住了,馬車下麵躺著不多不少,五具屍體。
兩個老人,兩個三歲的小孩,還有那個跪在地上曾說要報答他們漢子,就吊死在了樹下麵。
她從未想過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以至於手腳冰涼。
身後,江知寒走上前,將手裏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別看。”
“是,他自己動手的?”葉南鳶手指地上,語氣一字一句十分艱難。
老人與小孩臉上都有掙紮,而那個男人吊死在樹上卻是一臉安詳。
“他們都染上了時疫。”短短幾日,江知寒比他還要瘦些,一雙眼睛裏滿是疲色:“無藥可醫,他們早晚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