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季書言放進了浴缸裏,底下是一層溫水,然後又用淋浴頭給季書言身上灑上冷水,盡量降低身上的熱度。
猶豫再三,他還是替季書言解開了襯衫。
白色的襯衫,沾了水以後變得透明而沉重,濕漉漉地貼在季書言身上,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和瓷白的皮膚,被扔在了地上,就濕答答地皺成一團,在灰色的地磚上變成陰鬱暗沉的顏色。
段執脫掉季書言的襯衫後就沒再繼續動作,坐在浴缸邊守著季書言。
但季書言卻還是不舒服,進了浴缸也不老實,一直低聲地發出哼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段執當成了什麼漂亮的女生,手背貼著段執的臉,來回輕碰。
濕淋淋的手指,粉色的指尖,從段執的眼角滑到眉梢,最後落在了唇縫上,若有若無的勾引,似有意也似無意。
季書言的眼睛也是潮濕的,像夜色下的海,一眼望不到盡頭,直勾勾地看著段執。
段執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火,又被點燃了,甚至比剛才更灼熱,成了燎原之火。
他低頭看了眼浴缸,水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見下麵的情況——季書言並沒有立刻得到緩解,還在難受地動來動去。
浴室白色的光灑下來,照在季書言身上,他的皮膚是白的,浴室的瓷磚是白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幹淨得像纖塵不染。
隻有季書言的嘴唇是紅的。
沁著血一樣,被他自己咬破了嘴角,可憐地腫著,像一枚熟透的果實,引誘人去親吻。
段執閉上了眼。
他腦海裏又出現了兩年前車站裏,那個穿著駝色大衣站在他麵前的季書言,如同雪一樣清冷,黑色的眼睛不帶情緒地看著他。
但很快那個季書言就水霧一樣散去了。
他再睜開眼,還是這個浴室,季書言依舊像個勾魂的妖精躺在他麵前,並且還試圖從浴缸裏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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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按住了季書言,四目相對,季書言愣怔地看著他,霧蒙蒙的眼睛,潮紅的眼角,頗為委屈。
段執跟他對視良久,終於敗下陣來。
他把手伸進了水裏,摸索著,他望著季書言的臉,不敢想明天醒來以後,季書言該爆炸成什麼樣。
他空著的一隻手輕輕托住了季書言的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季書言,你要我幫你麼?” 他輕聲道,“要就點頭。”
雖然此刻的話都做不得數,但他卻還貪心的,自私的,想要季書言回應。
他想聽季書言說 “要。”
而季書言已經很難正常思考了,他抬頭望著段執,隱約覺得這個人熟悉,身上有種令他安心的感覺。
他不常喝酒,更不喝醉,除了不喜歡酒精,還因為他酒量實在糟糕,喝醉了尤其好騙。
所以不管段執問什麼,他都乖乖點頭了。
“要的。”
至於要什麼,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楚。
段執眼神暗了暗。
浴缸裏水麵上的水波漾開一層又一層,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石子,擴散起漣漪。
季書言繃直了腳尖,脖子也像瀕死的天鵝,像後仰去,他吊在段執身上,覺得自己像無根的浮萍,隨著水流飄來飄去,沒有方向。
在暈眩的視線裏,他轉過了臉,溼潤的眼睛盯著段執。
他還是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卻又隱約覺得這個人很好看,很溫柔,所以他像本能般抬起了頭。
段執正皺著眉,努力不去看季書言,嘴唇上卻猝不及防一涼。
他低下頭,正與季書言的視線對上,波斯貓一樣高貴清冷的眼睛,此刻正映著他的影子。
季書言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