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往季書言那裏走,季書言步步後退,他就步步緊逼,一直到把季書言逼到床邊上,不得不跌坐在床上。
他俯下`身,兩隻手按在床邊,牢牢地把季書言圈在了懷裏。
季書言慌得不行,不知道段執想幹什麼。
偏偏他又聞到段執身上的味道,剛剛洗漱過,段執身上是一股很清新的沐浴露味,是梔子花的香氣,甜得有些膩人,熏得人頭腦發昏。
這沐浴露是家政買的,雖然太甜了點,但他一直懶得換。
如今這股膩人的甜香爭先恐後地往他身上撲,熏得他昏昏漲漲。
還有那張臉,那張霍亂人心的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妖精一樣貼過來。
“你對誰都這樣嗎,”段執靠近他,故意壓低視線,直直地與季書言對視,“告訴我,你對誰都這麼心軟,允許對方吻你,對你告白,你還不疏遠對方,哪怕剛在樓下對你做了騷擾的事情,你還允許他住進你家,進你房間,像這樣貼近你?”
季書言被問得方寸大亂。
他幾乎不敢抬頭看段執,因為他知道,段執這幾個問題實在致命。
他是對誰都這樣嗎?
他有這麼心軟,懦弱,明明被人肆意地對待過,還允許別人一次又一次地侵入自己的地盤嗎?
不是的,他對待自己的追求者向來冷淡,如果有人冒犯就更是冷酷,直接報警扭送警察局的也有。
但偏偏到了段執這裏,他的果決就失效了。
他的冷靜自持都變成了笑話,像一盞飄在水麵上的紙燈,骨架都被侵蝕成了齏粉,隻剩下一副花架子,虛張聲勢。
季書言往後又退了一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淡下來,“很奇怪嗎,我對別人也是這樣。別人我也會……”
他話還沒說完,他的肩膀就陡然一沉,被人給按在了床上。
段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嗎?”段執說道,“那我就算現在親你,你也一樣會原諒我嗎?”
季書言沉下臉,“你敢。”
可他話音剛落,段執就低下了頭。
季書言心裏一緊,卻下意識閉上了眼。
小王八蛋,他在心裏罵道,親就親吧,又不是沒親過,他也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個吻就覺得被欺負了。
但他閉著眼,這個吻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聽見了段執的喘熄聲,嘴唇上卻是空的,沒有另一雙♪唇跟他相貼。
季書言猶豫地睜開了眼。
段執停在了離他還有幾厘米的地方,他一睜開眼,兩個人就四目相對,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呼吸也交纏著,親密無間。
“我說了不會再強迫你,上一次的事情,我說了我很抱歉,”段執看著他,“但是季書言,你可以躲的,你可以推開我,反抗我,罵我的。”
他每說一個字,季書言的心就涼上一分。
“可你為什麼什麼都沒做,”段執笑了一聲,“你為什麼在等著我吻你?”
這幾個字轟然落地,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像碎冰砸在了春日的湖水裏,把季書言的平靜砸得粉碎。
他聽見段執問他,“你拒絕我,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隻有二十歲,是你侄子的朋友,是你的晚輩,是你覺得不可碰的人。”
段執不信季書言一點沒有感覺。
這半年的相處,秋夜裏季書言握住他的手,收下他的木雕擺件,坐著他的摩托回家,在月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