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段執也把掉的幾大包薯片和棉花糖收拾好了,放進了季圓懷裏。
季圓還是不願意搭理他,把臉扭到一邊,用力 “哼” 了一聲。
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把零食分給段執了。
一顆糖都不會給。
他抱著自己的零食袋子,悶頭悶腦,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麵。
這四周空曠冷清,就季書言一輛車,好找的很。
上了車,他像個泥鰍一樣,迅速霸占了副駕駛的位置。
段執也沒跟他搶的意思,與季書言對視了一眼,坐到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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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去的路上,車內的氣氛安靜得近乎凝滯。
段執坐在後排,沉默地打量前座的一對舅甥,季書言倒是看不出什麼,神色平淡,似乎一心一意在開車,季圓垂著頭,滿臉委屈,跟誰較勁一樣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但誰都看得出來他肯定憋著一肚子的火氣。
難搞。
段執心想,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這樣棘手。
他自己跟家裏出櫃都沒有這麼為難過,他骨子裏素來強硬,也沒什麼懷柔的心思,要麼接受,要麼不接受,也沒什麼回轉的中間地帶。
但季圓…… 他又看了眼季書言,心裏歎了口氣,別說季書言了,他都覺得季圓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突然受這麼一遭驚嚇,是挺可憐的。
半小時後。
季書言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裏。
“下車。” 他對著車內另外兩人說道。
三個人一起回了客廳,別墅裏還跟季書言走之前一樣,桌上還扔著他隨手放那兒的黑膠唱片。
季書言打開了燈,屋子裏變得溫暖明亮,總算沒那麼冷清了,但從前他們三個一起進來,屋子裏總是熱鬧活潑,季圓一個人就可以講單口相聲,叭叭叭得吵得人頭疼,季書言被鬧得頭暈腦脹,總希望他安靜一點。
可季圓現在真的安靜了,他卻不適應了。
季書言脫掉了大衣,坐到長形餐桌上,對季圓和段執說,“你們也坐。”
這就是要談話的意思了。
季書言倒了一杯檸檬水,推到季圓麵前,“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問吧。”
季圓一口氣把這杯水給喝了,裏麵的冰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完全不能澆滅他心頭的怒火,剛才憋了一路,他現在終於爆炸了。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他瞪著季書言和段執,這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倒真的像一對,看得他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但他還抱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你們是在開玩笑嗎?真心話大冒險嗎?”
這是他能想出來最合理的擋箭牌了。
他最好的朋友和他最親愛的舅舅,吻在了一起。
但季書言看著他,平靜異常,黑色的眼睛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湖,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不是,” 季書言戳破了季圓的幻想,“是我跟段執在談戀愛。”
他說道,“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大冒險,是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
這四個字像驚雷,不僅炸裂了季圓,連段執都有些吃驚,扭頭看著季書言。
他以為季書言多少會和緩些,沒想到一上來就這麼直白,根本不給季圓緩衝的餘地。
他又看了看對麵的季圓,果不其然,季圓一副被劈得外焦裏嫩的樣子。
他咳嗽了一聲,試圖挽救一下,“其實這事主要責任在我,你舅舅本來對我沒有意思,是我暗戀他,蓄意……”
但他話還沒說完,季書言就冷冷掃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