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心裏的難受更加肆無忌憚地壓過來,讓他按在屏幕上的指尖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原來盛許是以為他今天會回來的晚,所以才會放鬆警惕讓張州諶把合同拿來家裏……黎輕灼穩住有些發沉的呼吸,道:“這不是怕你無聊,我先回來了。”
他們在相互試探對方問話的底線。
張州諶在的時候好像還能順著往下說的話,此時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反而都開始閉口不提。
緘口不言。
這個世界上,本身就隻有朋友間的相處才會隨心所欲,麵對喜歡的人隻會步步試探,小心翼翼。
步子踏多了,會越界,會打破某種平衡,要承擔後果;步子踏少了,關係能維持,但又實在不甘心,隻想著能近一點,再近一點。
黎輕灼下完單,放下手機,他組織措辭欲言又止半天,最後隻道:“我去洗個澡。”
他們沒再就月亮小學的事情開口,黎輕灼也始終沒看見那紙合同。
這種氛圍持續到盛許出去拿外賣,吃了飯洗漱完,氣氛越發詭異。
兩人打算睡覺的時候,黎輕灼吻了一下盛許的唇,問:“來嗎?”
話落,盛許猛地扣住黎輕灼的後腦勺,死命地把他往自己麵前壓,氣息帶著滿滿的侵略性與占有。
……
除了自殺.式和盛許坦白過去的第一晚,這是黎輕灼第二次感覺到疼。
疼到他緊攀住盛許的肩頸,眼淚落下去砸在盛許的肩窩,讓擁著他的人染上自己疼痛的淚。
黎輕灼全身都在抖,可是他根本不是身體疼,他是心疼。
疼得呼吸一下都覺得如刀砍劍刺。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迷茫,心想,當初為什麼要自以為是地等盛許長大, 18 歲成年了,不是可以談戀愛了嗎,可是他怕盛許太小,會衝動行事,會腦子一熱和他在一起又後悔,他們實在算不上什麼同齡人。
可是……
可是,黎輕灼隱忍咬唇,手指尖都在抖……
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會讓盛許這麼難過,他一定不會等他長大,直接拉過來把他變成自己的得了,等盛許想後悔了再說也可以啊。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可是。
……
盛許不想跟他說月亮小學的事情,那就不說,黎輕灼收了情緒,旖旎地親了親盛許的嘴角,啞聲說:“我去衝個澡。”
現在的他們不適合麵對麵說太多,多說多爆,盛許似乎也沒想著追上去,他“嗯”了一聲,便隨人去了。
現在正是夏季,衝澡隻需要五分鍾,但也不知道黎輕灼在想什麼,他足足衝了半小時都沒出來。
半小時後,臥室外的浴室門才響起一聲“哢噠”的動靜,黎輕灼的腳步聲逐漸近了。
又逐漸遠了。
他沒有回房間。
本還躺在床上等他洗完回來睡覺的盛許忽而起身,拉開半掩著的門,道:“去哪兒?”
樓梯下了一半的黎輕灼聞聲嚇了一跳,扶著扶手回頭去看,道:“我就是去……”
“你要出門嗎?”盛許緊緊地盯著他。
隨著他的話語黎輕灼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穿著睡衣出去幹什麼啊,被拍嗎?
盛許下了一層階梯,錯眼不眨:“黎西勻,你怎麼不問我小學的事情了?”
聞言黎輕灼眨了下眼睛,笑說:“你看你每次都藏得那麼嚴實,不是不想說嗎,不想說我還問什麼問。”
說著他轉身下樓找水杯。
盛許跟在他身後,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道:“知道是我蓋了你的小學很失望嗎?”
黎輕灼正要仰頭喝水,聞言一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