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也想回來,不過還沒定。”
實際上,謝瑉覺得以隋仰的身份,再住在寶棲花園這樣的老舊小區並不合適,也不方便,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安靜著,隋仰帶著謝瑉逛了一圈,參觀房間。
這套房子麵積不大不小,一百平出頭,二室一廳一衛。
走到衛生間旁,隋仰腳步一頓,突然對謝瑉說:“以前有人第一次來我家,不會調水溫,還以為我家裏沒裝熱水,硬是沒問我,開冷水把澡洗了。”
謝瑉微微一愣,沒想到隋仰臉皮已厚至此種程度,重提此事也就罷了,竟還歪曲事實,立刻駁斥:“難道不是你沒說你家冷熱水裝反了?”
隋仰自顧自說:“我當時想你真厲害,冬天洗冷水澡一聲不吭。”
“你怎麼好意思說的,”謝瑉惱羞成怒,打了一下隋仰的手,“老子要跟你追討精神損失費。”
隋仰笑了,抓著謝瑉靠近自己,說“可以啊”,問:“你要多少?”
他英俊極了,笑起來也很好看,神情裏有種容易被誤讀的縱容和親昵。謝瑉看他的眼睛,刻意忘卻的回憶紛紛湧回腦袋裏。他覺得煩躁,罵隋仰:“滾,你付不起。”
隋仰其實早已不是以前的隋仰,早已經很成功,很少有付不起的價格,但被謝瑉這麼說,他好像也不覺得掉了麵子,隻是靜了幾秒鍾,就平和地承認:“也是。”
對謝瑉說“你說得對”。
房裏的暖氣開著,氣氛變得怪異。
隋仰外套挽在肘間,低頭注視謝瑉。
謝瑉覺得隋仰腦子多少有點問題,低下兔子的頭,盯著隋仰的掌心紋路不說話。
過了片刻,隋仰用另一隻手碰了碰他的腦袋,打圓場:“謝瑉,我們回酒店等江賜吧。”又說:“謝謝你陪我過來看房子。”
謝瑉沒回答,後爪在隋仰的手上按了一下。隋仰握住他,帶他離開了這裏。
第6章
回到酒店房間,隋仰把謝瑉放在茶幾上,打開電腦接電話、處理公務。
他工作得很認真,謝瑉不打擾他,自主地蹲在一旁看風景。
晨霧早已散去,從酒店往下望看到的餘海城景,和謝瑉公司所在那一層能看到的沒什麼分別。謝瑉望著窗外,情緒平穩地想,如果自己沒遭遇車禍,現在應該也在公司忙著工作。
碩士畢業,進入公司六年,謝瑉隻休過三天假。
是在某個春天,他不知怎麼感冒了,心情很差,不想去醫院,也想不出門,頭一次任性地要求池源幫他把工作都推了,躺在家吃藥睡覺發呆。
休假的第三天早晨,拍賣行把他拍到的畫送來了,而他父親來電指責他不事生產、缺席重要的晚宴。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步入工作,之後沒再休息過,直至此刻,他被迫待在隋仰的旁邊,觀看隋仰忙碌,仿佛被玄幻事件以一道無形的高牆隔離。
進入玩具兔體內已過去四十多小時,謝瑉基本接受現狀,冷靜了下來。
他發覺自己回到了餘海,心中卻沒有踏實的感覺,反而更加迷茫:不確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希望趕緊離開隋仰,但想不到一個在此情形下敢於信賴的人。
不論選擇誰,都像有可預見的風險。
他垂眼看看自己粉色的樂高軀幹,中了邪似的向空氣小幅度地揮出一拳。
小小的塑料前肢如同上了發條,滑稽而毫無用途地動了一下。謝瑉立刻覺得自己想這麼多根本沒用,決定暫時放棄思考,等去了醫院再說。
謝瑉並不希望有人發現自己在做幼稚的動作,然而工作的隋仰注意力卻不集中,每分每秒都在留意周遭動靜,一下就抬起頭,關切的問他:“在運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