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冷嗬小聲:“嬌氣……”
清恕桑咳嗽清嗓子,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擺,結巴道:“爸……”
江父:“……”
江父又小聲,嘟囔:“嬌氣就嬌氣。”
他跟著咳嗽清了清聲音,把和江聽聞說話時的語氣放得輕了點兒:“你就是江聽聞那混賬東西被我兩次打得半死也非嫁不可的小媳婦兒?”
清恕桑:“……”
對方說的一定不是中國話,他聽不懂。
清恕桑震驚抬頭,江聽聞眉梢微動,抬手碰他臉頰。
“不對,定位錯了,不好意思……”江父別扭改口,“江聽聞才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
第53章
清恕桑覺得自己肯定是被江聽聞玩兒壞了,不然他為什麼聽不懂江父在說什麼。
他眼裏的震驚揮之不去,嘴唇動了幾次,就是說不出話。最後還是江聽聞應了江父:“您說得對。不過爸你嚇到我的小先生了。”
“嗯?我說什麼了?這就嚇到了?”江父大驚失色,很是不解,“我吃人了?”
什麼車禍、養傷、挨打,這些全都跟自己有關,一下顛覆了前麵多年的認知,清恕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很正常。等他神魂歸位,江父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怎麼掛了?”清恕桑嗓音含著些不真實。江聽聞玩兒他頭發,說:“我爸覺得隔著電話不太好,防止自己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他讓我有時間帶你回去,到那時候再說。”
清恕桑輕聲:“那他今天這麼晚打電話是為什麼?”
江聽聞輕笑:“一開始他不是說了,以為你不要我了。他嫌我沒用,過來問問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順便踩我一下說我沒出息。”
清恕桑慢半拍地「噢」了一聲。他有好多問題想問江聽聞,但又因為問題太多,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兒問起。
隻是眼睛卻先行一步給出最直白的反應,又酸又熱,下一秒一滴滾燙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
這和他在床上被弄哭可不一樣,這是實實在在的哭。
江聽聞頓時傻在原地,茫然手足無措地低頭看他:“怎麼了不喪?怎麼了,別哭別哭。”
“我沒想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清恕桑表情並沒有悲傷的情緒,他挺驚訝地自己擦臉,“我就是……很難過……”
為江聽聞難過。
他抬頭,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往外拋,先問:“你兩次挨打都是因為我。”
江母的「江聽聞的那兩頓打沒白挨」說的不是外人,根本不是什麼自認為的替身,就是清恕桑。
清恕桑心裏發酸,在他不知曉的歲月裏,有一個人竟愛他至此。
江聽聞:“嗯……”
清恕桑:“第一次為什麼挨打。”
江聽聞:“和家裏出櫃。”
江聽聞的爸爸是軍人,爺爺是軍人,他會和自己的祖輩、父輩一樣,在最好最剛硬的年紀效忠國家。
軍政世家的紀律很鮮明,還有不容打破的家風,但就是因為家風嚴厲、紀律分明,才會有一個老是把自己框在原地的弊端。
比如早在幾十年前國內同性婚姻法就通過了,可江父堅決認定這是不可為的。
那時候江聽聞離高考還剩三個月,他的報考誌願是爺爺和父親都待過的最好最嚴厲的軍校,但清恕桑突然像朵向日葵似的出現了。
江聽聞抱著一捧玫瑰回家,江母看見不以為意,還甚是習以為常,笑道:“又有同學給你表白了?”
說完又道,“但你最好還是不要耽誤人家。軍校特殊,你報考的誌願更是連手機都碰不上,白白耽誤別人青春。”
江聽聞摸了下臉上的口罩,摘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