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弘曆急了,憋得一口氣幾乎透不過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哪用掛什麼白皤,他們不用守孝!”

諒他也不敢!

富察氏不過一個格格,哪有正妻福晉替她守孝的,她甚至稱不上是永璉糖罐子的長輩。

傅丹薇明白弘曆的意思,富察氏沒了,不敢說天地與他同悲,至少得陪著他哭一場。

弘曆能替富察氏哭一哭,傅丹薇認為這是人之常情,初次總會令人難忘。

哪怕富察氏有再多的不好,人死為大,所有的缺點,都會自動美化,變成優點。

傅丹薇不會跟死人計較,弘曆要怎麼懷念,都是他的事情,可他不能強行要求別人也一樣。

主要是富察氏的品級在那裏,除了親兒子永璜,與後宅其他人半點幹係都沒有,換上素淨的衣衫,都是給了他臉。

傅丹薇眼裏的譏諷更濃了,問道:“那爺究竟是什麼意思?”

弘曆悲傷難過甚至委屈,卻一時無法回答傅丹薇的問題,煩躁得直想掀桌。

傅丹薇怎麼就那麼軸,不能體諒他一二呢?

夫妻夫妻,夫妻就該一條心,憂他所憂,喜他所喜。

莫非,傅丹薇看到他待富察氏好,打翻了醋壇子?

嗬,女人終歸是女人,哪怕傅丹薇再端莊大氣,始終是女人。

弘曆心中的那股憋屈,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接著而來的,就是莫名的得意與開心:傅丹薇終歸是把他放在了心尖尖上。

傅丹薇看著弘曆神色變幻不停,最後溫柔無比看著他,眼裏幾乎快滴出水來,心裏暗驚。

他要不撞了邪,要不就是真失心瘋了。

弘曆柔聲問:“吃完了?你們吃什麼了?我聞著挺香。”轉頭看向桌子,看到桌上的殘羹剩菜,轉回頭,看向傅丹薇抱怨道:“怎麼都不給我留一些。”

傅丹薇拚命壓住了想去請薩滿給他驅邪的念頭,淡淡說道:“爺在傷心著,怕打擾到了爺,就沒叫爺用飯。爺回前院去吧,我讓廚房給你送些齋飯來。”

“齋飯?為何要齋飯?”弘曆頓了下,馬上回過神,斜了傅丹薇一眼,眼神意味深長,“不用齋飯,哪用得上茹素,我在你們這裏,都隨著你們用飯。汗阿瑪說你院子的飯菜好,永璉與三格格吃了都長胖長高了許多。”

“我叫永甜,糖罐子!”糖罐子聽到弘曆喚自己以前的名字,立刻不樂意了。

弘曆哈哈大笑:“糖罐子,你也好意思應下。罷了,你愛叫就叫,等你長大之後,估計就該臉紅了。”

傅丹薇不想搭理他,帶著永璉與三格格去洗漱,出來之後,看到弘曆重新要了碗飯,就著他們剩下的盆菜在吃。

弘曆看向傅丹薇笑:“這道菜真不錯,裏麵的食材豐富,各有各的滋味,要是再多加幾種進去就好了,下次把雞換成鴨子試試看。”

弘曆喜歡鴨子勝過雞,傅丹薇想到後世許多菜的來由都與他有關,雖說有些看起來明顯是扯淡,但照著他的德性,傅丹薇認為很大一部分他都脫不了幹係。

真是自大,自負,涼薄,不要臉的奇葩狗皮膏藥啊!

傅丹薇實在聽不下去,帶著兄妹倆去了西次間,不一會,弘曆跟著來了。

永璉在幫著糖罐子畫九九消寒圖,弘曆站在旁邊看了一會,頓時來了興致,說道:“讓我來,永璉你這梅花,畫得像是像,卻缺乏了意境。”

永璉眨著眼睛表示不懂,傅丹薇更不懂。想到乾隆東北農家樂審美,她也好奇年輕時候的弘曆,會畫出什麼樣有意境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