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也有一些在意我?
他同鍾妙一道走了進去。
金屋內處處裝飾著喜慶的圖紋,房梁上刻著喜從天降,窗棱上畫著金玉滿堂,就連床柱上都有龍鳳齊飛,確實是一派金屋藏嬌的架勢。
鍾妙打了個響指點燃喜燭。
她沉吟片刻:“我也沒怎麼見過別人成親,你知道一般是什麼步驟麼?”
顧昭此時已經像個傻子一般,就差同手同腳。
他從小在王府做工,又如何見過什麼成親場麵,隻記得是要喝交杯酒的。
鍾妙點頭:“那就喝交杯酒。”
她從儲物袋中掏出對精巧玉杯,一隻倒了酒自己端著,另一隻倒了水塞顧昭手中。
顧昭剛想拒絕,就聽鍾妙笑道:“你上回喝酒是什麼情形忘了?怕是沒喝幾口就要醉倒,不如喝水也是一樣的。”
顧昭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接過了玉杯。
凡間成親,總要交杯而飲。
顧昭從未與鍾妙靠得這樣近過,鍾妙的呼吸撲在他臉上,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作為少山君,鍾妙總是注視著許多人。
但此時,顧昭隻在她眼中望見自己小小的倒影。
鍾妙示意舉杯,顧昭也隨著舉杯。
他怕願望落空,急促一飲而盡,直到回甘時才察覺不對。
不對,這不是水,這個味道是……
鍾妙放下杯子,一把撈住醉倒過去的顧昭。
‘不懂了吧!這可是斷腸花所釀酒液,一般人哪怕是沾了一滴也要昏死過去,隻有為師能喝這麼多!’
斷腸花所釀的酒液,不僅作用於肉身,更作用於神魂。
滿滿喝了一杯下去,縱使顧昭察覺出不對,卻隻能在酒的作用中意識下沉。
他麵上的魔紋不甘心地閃爍片刻,到底還是沉寂熄滅。
小徒弟昏過去的前一瞬還在不敢置信地望著她,氣得眼眶通紅。
鍾妙心虛片刻,將他拎起來擺回榻上。
嗯,至少這次沒撞著腦袋。
鍾妙摸索著解下腰上的儲物袋,又將這些年攢下的各類寶庫鑰匙一並拿出,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她想了想,將食指上的儲物戒也摘了下來,塞進顧昭手中。
魔神可以隨時逃竄至其他信徒身上,隻不過太愛看熱鬧又沒料到這麼一出,才叫鍾妙連著一塊兒放倒。
她的時間不多了。
鍾妙最後看了顧昭一眼。
“走吧,長空,輪到我們了。”
中州已是一片戰火。
白玉京號稱仙都,卻是最先被魔神侵蝕殆盡的區域,汙染順著渭河蔓延,魔息四溢。
無數靈獸在汙染中墮魔,荒野中回蕩著凶獸的嘶吼,大小城池緊閉城門,整個中州被切割為一處處孤島。
哀嚎,詛咒,祈禱,絕望,鮮血與淚水。
滿目瘡痍。
傳訊玉符仍在震動
鍾妙反手斬落一頭凶獸,掐訣點開。
第一條是方直。
“之前問在下的那件事是有些麻煩,但也並非毫無希望,待此事了結,在下同鍾姐姐一道想辦法。”
第二條是周旭。
這家夥無論何時都是副缺心眼的樣子。
“喂?鍾妙!鍾妙在嗎?行吧我留個言……我跟你說!我最近從海裏撈出許多千奇百怪的魚,個頂個醜得要命!看了一眼就能惡心得吃不下去飯!我專門給你留了幾條,下次你來看,真醜!”
鍾妙笑著搖搖頭,踩著凶獸頭顱將劍拔出。
第三條是陸和鈴。
她聽著似乎和周旭在一處,背景音還能聽見周旭抱怨的聲音。
“妙妙,你在外注意安全,凡事謹慎不要逞強。我已下令禁止江南十九城取用河水,此事不會鬧得太大,咱們慢慢處理,”鍾妙聽見她轉頭罵了周旭一句,“周旭那些魚我已經處理了,都是凶獸,你聽到傳訊後也罵他幾句,叫他當心被咬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