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1 / 3)

一切都成了眼前的真實。

“孟氏德行有失,即刻起廢除位份,貶為庶人,姑念其撫育大皇子有功,罰入冷宮閉門思過,終生不得踏出半步,欽此。”

孟歡尚伏跪在地麵,聽完淒厲嘶吼道:“臣妾沒錯!陛下為何要將臣妾打入冷宮?臣妾…臣妾是大皇子的生母,大皇子也是唯一一位皇子,陛下不能這般無情,臣妾什麼都沒做錯!”

公公的耳朵像是要被吼破,他心裏琢磨,原來陛下早有預料,按照孟妃這般性子,要讓她接下眼前旨意,確是比登天還難。

他倒是不落井下石,按照陛下吩咐,朝抱著大皇子的劉裁道:“過來,接旨。”

劉裁抱著大皇子同樣伏跪在後方,大皇子嘴裏嘬著自個兒嫩生生的手指頭,身上穿的是先太子妃預估身量給他做的衣裳,隻是這衣裳的事劉裁無論如何不敢教孟妃知道,若是她知道,定要將衣裳燒毀得片布不剩。

“陛下可說過了,若是孟妃不願接旨,”公公慢條斯理道,“那麼這道旨意,便送往大皇子手裏。”

孟歡想也不想,嘶吼得更厲害:“誰允許你在大皇子麵前放肆?劉裁,快將盼兒抱走!”

劉裁一動不敢動,他若是動,這不擺明了抗旨?

“聖旨…”大皇子的嘴裏還嘬著指頭,含糊不清喊,“接旨。”

孟歡麵如土色,公公眼裏含上些許讚賞:“大皇子當真聰慧過人,也識趣得很。”

劉裁壯著膽子勸道:“孟妃,您就接旨吧,陛下的旨意比天要大,您是要讓大皇子替您擔罪嗎?他才這般小,什麼事都不懂……”

“閉嘴!”孟歡朝他吼道,“果真是個養不熟的奴才,心裏麵隻有那個死掉的女人!”

一片噤若寒蟬,孟妃話裏指的死人,無論誰人都清楚。

她不顧自身儀態盡失,麵上鼻涕眼淚根本分不清,手腳並用爬到公公身前,哀求著道:“公公,您行行好,幫本宮去好生勸勸陛下,本宮一心為了陛下,再說陛下好歹得念在這幾年本宮陪伴他的份上,千不能萬不能對本宮如此!”

公公歎息道:“看來孟妃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陛下原本想著為你留上幾分顏麵,可現下看來不用,孟妃,你可知謀害當今聖上,是多大的罪?”

孟歡猛地一僵,接著又哭又笑般癲狂道:“原來陛下都知道了,可臣妾還不是為了盼兒,為了陛下的親生兒子,陛下好狠的心……”

聽旨的宮人們俱驚出一身冷汗,個個如篩糠般發抖。

宮中誰都清楚,陛下能清醒著的時辰極少,大多數時候如癡傻的孩童一般,除了處理政務,便是惦記先太子妃。

眼下看來,陛下連孟妃謀害未遂的事都心知肚明,其實他未像傳聞中那般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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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孟歡手裏捧著那卷接下的聖旨,哭喊得累了,索性癱坐在冷宮的地麵,一動不動如死人般。

當宮殿外尖細的通傳聲響起:“陛下駕到!”

她瞬時從地麵爬起,雙手將蓬亂的頭發盡量抹得齊整,朝方開啟一絲的殿門飛快奔去:“陛下!您終於來看臣妾了。”

晏君懷換上常服,神清骨秀,鳳眸裏神色難辨,端的是如鶴如鬆,哪見半分瘋癲模樣?

他身前侍衛拔出刀來護身,孟歡奔到一半,隻能停下自嘲:“陛下是怕臣妾再度謀害陛下嗎?陛下放心,這是冷宮,什麼都找不到,臣妾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看來你已認罪,朕今日沒當著盼兒的麵直接賜你三尺白綾,已經是念在往昔的情分上。”

“陛下…”孟歡癡傻道,“那陛下現在來,是要賜臣妾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