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他確實不能怪罪晏遲。
畢竟晏遲和冬兒除了小時候落水那樁意外,以及之前冬兒為了讓他從詔獄裏出來而去找晏遲,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交情?
兩個人不過是萍水相逢,是他太過小家子氣,將妹妹看得重要,其他人倒無所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溫走在遊廊上,吹了聲口哨,眼裏的情緒和他表露出來的歡快不同。
曾經他還擔憂著冬兒幼年落水,之後又被晏遲救起來那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知道,可是事到如今,他不需要再去百般提防,冬兒也不會知道了。
沈溫早些年來過無數次端王府,這回也輕車熟路,當成自己家裏那般,穿梭於錯雜的庭院,輾轉找到晏遲所在的書房。
晏遲是個榆木腦袋,平時裏沒有什麼玩樂,他來端王府裏上百回,晏遲有九十九回能悶在書房裏,不是看書,就是擺弄沙盤模擬行軍布陣,總之在他看來都是無趣極了的事情。
沈溫這回到來,管家明明讓人去急著通報晏遲,他依舊在書房裏不動聲色,等著這尊大佛自己進屋來。
他身著常服,手裏握著卷兵書,在沈溫主動推門時,麵上仍風輕雲淡。
沈溫知道他向來慎重,走進去大大咧咧道:“外邊沒人。”
“隻是我進了王府,一路過來,路過某座庭院時,聽見了孩子的哭鬧聲,”沈溫打破僵局般揶揄道,“你有了孩子?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不夠意思。”
“是。”晏遲沒有否認。
沈溫當即用不得了的目光看他:“沒想到啊,你成婚還不到十月,孩子的哭聲都這麼洪亮了,真是不得了……”
晏遲沒顧他的話,放下書卷抬眼,沈溫順著他目光朝提前布好局勢的沙盤看過去。
他皺眉道:“你當真是順著晏君懷的旨意,為了之後的肅清邊關做打算?”
晏遲默認。
沈溫走過去,將他布的局全盤推翻。
他重新布置了新的勢力分割,不緊不慢說道:“晏君懷的兵力遠在京城,都是一些禁軍,而我和你的兵權對於他來說就是碾壓,就算有些大臣會支持晏君懷,可隻要將那件事給公布出來,他不僅會失去所有朝臣的支持,還會失去民心,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誰知道晏君懷安的什麼心眼,若是這次過去了,還有下一回呢?”
晏遲沉吟不語,沈溫語重心長勸道:“起兵吧。”
書房之外,沈融冬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擺放兩盞清茶,她遮著麵紗,險些端不穩這茶水。
她一接到沈溫來了沈府的消息,就立刻趕來,隻想把茶盞送進去,趁機看上沈溫幾眼,隻是冷不防聽見沈溫這話,胸膛裏猛跳。
“誰?”沈溫聽力極好,立即在書房內喊道。
沈融冬知曉此時再瞞不下去,隻能端著茶走進屋,施施欠身。
晏遲向沈溫介紹:“是你好奇的孩子的母親。”
沈溫繞著沈融冬周身打量,沈融冬坦坦蕩蕩,任憑他的眸光轉動。
而後沈溫眼裏的疑慮明顯更濃重:“端王,你這王妃……”
沈融冬身形微顫,胸膛前如有密集的鼓點拍打。
“是個啞巴?”
沈溫慢悠悠接完後話,沈融冬更沒了話說,索性裝成個真啞巴。
晏遲起身走來,將沈溫拉到一旁:“好了,莫要成日盯著別人的夫人看,若是你這般新鮮,也自己成家立業,盯著你家裏的看就行。”
沈溫滿不高興:“冬兒喪葬期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