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說什麼,喘進的氣都止不住細顫。
下巴上的手鬆開力道,小心珍重地摸著他的耳鬢。
黎澈幾乎帶著哭腔,低聲問:“那你呢?”
“你腰上還帶著我的名字,打算跑去哪兒?”
唐忍收緊牙關,卻依舊沒能攔住眼下禁不住的淚。
他想過結局,想過分別,卻沒想過這之後的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
他不敢想,不敢多用一丁點腦細胞去假設沒有黎澈的生活。
曾經沒有這個人的時候他什麼都不在乎,可現在給了他機會,再失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
但他的頭上卻始終懸著那把隨時斬斷生機的閘刀。
“可我爸是,殺人犯。”
尋常人知道男朋友的父親是那種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哪有幾個會不介意的,更何況他自己也下手殘忍不知輕重,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這種東西,是不是真的會遺傳。
黎澈氣得胃疼,“你爸是殺人犯跟我有什麼關係?”
唐忍視線被水汽熏得模糊一團,他慘笑一下,很輕很輕地問:“你不介意嗎?”
黎澈沉默地看著他,喉結不住滑動,眼睛被淚水衝刷得發脹。
“不是我介意,是你自己介意。”
他收回手,突然平靜地說:“唐忍,你要為了那樣一個人渣放棄我嗎?”
唐忍愣住,聽黎澈繼續道:“你要因為他,把我從你的人生裏抹掉嗎?”
這兩句話像是翻天覆地的海嘯,瞬間擊垮唐忍顫顫巍巍豎起來的防線,他看向黎澈,手腳頃刻間冰涼一片。
“我們要因為他分開,然後你……”黎澈尾音抖動,“從我家搬出去,換一個工作,把我從你的手機裏刪掉,自己一個人……”他咽了咽鑽心的痛楚,堅持說完:“自己一個人繼續原來的生活,是嗎?”
“你現在點頭,我立刻成全你。”話音一落,他受不了地按上胃口,緊緊盯著麵前的人。
黎澈殘忍地把他不敢麵對的結局慘烈撕開,每一句話都在削剮他的神智。
唐忍上前一步,張皇無措地搖頭,伸手抓上黎澈肚子上的手,哭著說:“我沒有,我不想。”
“哥。”
短促簡單的一個字,黎澈的脊背頓時鬆垮下來,他拉著唐忍的手放到胸口,揚起一彎苦澀的笑,“我都這麼愛你了,我把你放到這裏護著,你為什麼還感覺不到?”
唐忍身體一僵,像是收到驚喜的小孩兒一般小心翼翼地睜大眼睛重複:“你愛我?”
黎澈輕笑,吻了吻他的手:“我愛你。”
“你,你愛我。”唐忍已經說不出平穩的字音,不敢相信地確認著黎澈的神色。
黎澈捧上他的臉頰,蜻蜓點水地啄了一口溼潤的唇,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你愛我……”唐忍收不住心緒,嗚咽一聲,抓著黎澈的衣服,隱忍著哭聲喃喃重複:“你愛我。”
“我愛你,唐忍。”黎澈抱住唐忍疲憊地順著他腦後的發絲,溫柔地說:“我一直愛著你呢。”
深夜寂靜無人的院門口,除了紅綠燈的嘟聲,四下裏還清晰地回蕩著引人悲傷的低泣,和一聲聲不厭其煩的輕哄。
“別怕。”
“我一直都在,別怕。”
“哥。”
“嗯,在呢,別怕。”
……
唐忍離開前給林書蘭留下一張銀行卡,唐哲瀚和唐向榮脫離生命危險,傷勢比想象中要輕不少,唐向輝身上的刀傷包紮得差不多便被帶回警局,全程沒再跟唐忍有半秒鍾接觸。
車裏,唐忍哭得頭有些疼,歪在副駕上看著窗外黑漆漆的高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