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上兩隻炯炯的大眼睛,司瀅忽然感覺到了壓力。有些話大家雖然不吊在嘴邊常說,但很明顯,個個都盼著她快些有喜信。
放下帽子重新回到飯廳,正好聽見男人們聊起福船的事。
也這麼久了,案子半新不舊。本來按皇帝的意思,漏水或是工部官吏檢修不當,走水,卻許是有人故意為之。
可這麼個猜測持續了不短的時日,幾下裏卻遲遲尋不到線索,便在皇帝也覺得自己許是太過多疑時,大理寺那頭,卻好像查出了一些眉目。
說到這裏時,楊斯年多看了一眼謝枝山。
眼神倒也尋常,不似探究,可為這一眼,不知怎地,司瀅心頭驟然跳將起來,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等拜別哥哥往謝府回,馬車裏頭,司瀅正想問一問謝枝山,奈何她這夫婿喝得有些多,上車就闔眼休憩。
再一想臨離開時,自己哥哥那幅走路拌蒜的模樣,她皺眉點了點謝枝山:“好好的,你們郎舅兩個拚什麼酒?好險是都不用去衙門,不然個頂個的出醜。”
“女婿到丈人家回門,不喝醉不像話,這不是你們中州的老禮麼?”謝枝山笨著舌頭解釋一通,腦袋歪到她下巴處,低低笑起來:“娘子好香。”
“你好熏人。”司瀅嫌棄地躲開些,拿帕子在茶水裏滾過一道,替他擦了擦臉和脖子。
謝枝山乖乖配合,忽然搓著膝頭子朝她笑:“我想過了,讓孩兒遲一些來,也好。”
作者有話說:
小山山:???我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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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枕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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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就想到孩兒頭上去了, 看來喝得真不少。
司瀅抓了點水,動手甩到他臉上:“叫你諢扯。”
謝枝山眯起眼受了她的捉弄,趁她不及反應,以長臂撈過來, 在她眉心彈兩下:“沒大沒小, 你就是這樣伺候夫婿的?”
“紅了!”司瀅揮開他, 掏出靶兒鏡一照,果然眉心起了印子。
喝高了果然煩人,下手沒輕沒重, 司瀅連推了謝枝山好幾下:“這下好了,我一會兒怎麼見人?”
謝枝山搬著她的臉瞧了瞧:“多好看, 仙子似的。”
越瞧越滿意,湊過去親臉又親嘴,接著衝她笑。
人喝醉了, 眉眼間的水分都高了不少。
他瞳光裏養著一汪沲沲春泉, 明明是夫妻間親熱,卻笑得像穢亂偷腥的博浪公子, 一派疏放不檢點的風流相。
司瀅氣息亂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惹得他傾埋下來蹭她頸窩,劃著圈的來,沒完沒了。
清暖鼻息掃在膚麵,胸間氣息綿綢起來,他的指尖撫在她麵頰,耐著性子說:“孩兒遲些來, 咱們也慢慢的, 慢慢的……”
司瀅在他這幅拖音裏等了好半晌, 結果這人闔上眼,就這麼在她肩上睡了過去。
真是……會挑地方。
等回到府,下人把這醉鬼給攙到了房中,又忙著給他脫衣裳脫鞋,老媽子似地忙個不休。
好容易折騰完,司瀅照了照鏡子,幸好眉間那點發痧似的痕子已經沒了,否則都不敢出去見人。
她洗了把臉,又去安置娘家的回禮。
單子看過,再分作幾處,正院的她親自送過去,哪知進到院子,老太太居然和她幹娘在喝酒。
見她的麵,老太太慌慌張張擋住小桌:“你怎麼來了?”
應該是清酒,味道不大。司瀅看著婆母的心虛樣:“娘怎麼沒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