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2 / 3)

有人問他:“此計太險,可行嗎?”

齊元襄冷笑道:“如果拿不回北辰門,北司馬門再丟了,我就殺了她和她兒子,同歸於盡。”

“皇後殿下。”趙睿策韁,向上喊道:“我等奉天子命,討伐亂黨。若殿下不欲與亂黨為伍,請殿下即刻下令解兵開門,奉天子入宮;若殿下受反賊挾持,自顧不暇,便走下城樓,等臣等營救,切莫以身犯險,助紂為虐。”

城樓上的華輦裏,朱晏亭懷抱太子安然端坐著,對他的質問不置一言。

趙睿幾番交涉未果,說得最疾切時,得她蹙眉不耐的一句“退兵”,麵色陰沉額頭冒汗,所馭駿馬都開始不安刨蹄。

長安戰局瞬息萬變,圍繞各個城門、街巷、甚至是官員的府邸,幾乎是上百個點一起作戰,一處的拖延都可能帶來不可承受的後果,每一刻都是人命。

但他又不敢當真將她和太子一箭射死,也不能讓戰局膠著在此。

正焦頭爛額時,一斥候飛奔而來,向他傳信:“宮內探子來信,皇後已神智不清,私|處時狀若瘋癲,多進安神之藥,今日朝會未發一言,恐已為敵之傀儡。”將探來之事,細細說與他聽。

趙睿驚詫得無以複加,朱皇後的手腕朝野皆知,她從桂宮私下回未央宮結盟亂黨,反相已露,懷擁太子這個重器,手中尚有朱恂等,本料和臨淄黨應當分庭抗禮。

沒料到竟在這個當頭腦子壞掉了,能讓臨淄黨全然壓在頭上,真真切切是失了神智了。

“陛下知道了嗎?”

“知道了,聖駕將臨。”

暮色再濃了些時,齊元襄發現城樓下陣法又發生了變化,精兵攢心,戒備增強,厚重鐵盾向前排,知道將有緊要人物至。透過城垛的縫隙,見刀刃戟鋒像潮水雪浪一樣打開,擁出當中策馬玄袍金冠的青年時,呼吸驟止。心跳猛烈的像要擂動城牆,向左右猛使眼色,命□□手戒備,隻要越過一射之地,便將他射殺——

從城樓上看,那青年似大病初愈,麵上隱隱透著青白交加的病氣,拉住韁繩後,目光的就緊緊鎖在了華蓋下,眼眸中燃著幽幽寒火,隻這雙眼睛未讓病氣侵進,厲得懾人。

齊元襄全身隱在牆後,隻有一隻眼睛遠遠看著,卻好像與他對視了,驟覺呼吸發緊,按著刀的手也潤出汗來。

這人出現後,北司馬門中發生了不小的騷動,齊元襄顫著聲下令:“快散布軍中,隻是樣貌相似的人,如有疑者,立斬不赦。”

還不放心,又手忙腳亂的吩咐:“□□手後撤,盾士也撤下去,換臨淄死士來。隻要見過他,又不是我們的人,通通殺了。”

說完這些,猶不放心,起身去塔樓布防。

不過須臾,朱晏亭身旁竟沒了像樣的護衛。

她紺色軟衣,一起一伏的柔軟胸口,從銅鐵盾裏剝露出來。

在城樓掀起這陣恐懼驚訝的騷動中,卻隻有她沒有受到影響,靜靜的坐在那裏,睜著一雙美麗而空洞的眼睛,乍一望去似一個完美的偶人。

許是雨後風涼,寒氣侵腑,齊淩向城樓望過一眼,便五髒六腑都牽痛,佝僂上身咳嗽,蒼白麵上泛出赤色,推開侍從遞來的氅衣,重新抬起頭來,看向他為人所挾的妻兒。

提聲喊道:“皇後。”

那美麗人偶今日聽了太多這樣的稱呼,沒有任何反應,分明正對著他,卻麵掛冷冷笑容,眸光低低的,傲慢又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