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人…有多好?”
他又慢慢重複了一遍,語氣依舊平平板板,沒什麼變化。
像是在克製著什麼。
相凝霜本以為他會問持白鏡一事的來龍去脈,亦或是點出她話裏的破綻加以質問,更甚者還可能會問她到底是何居心,是否從一開始就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潛入大法華寺。
她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沒想到他來了這麼一句。
這就好像是有夥亡命之徒夜半闖入你家,凶神惡煞磨刀霍霍,仿佛下一秒就要讓你屍首分家,你都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了,這夥狂徒卻突然放下屠刀,非逼著你回答他與城北徐公孰美。
她實在搞不懂洛長鶴怎麼想的,下意識又抬眼看向他,便見他依然立在窗邊,窗外樹影被風吹得搖斜,他微微露出半麵臉頰,神情有些冷淡,與他平日清遠如高山雲雪的神情不同,像半隱在簾後的月光。而這樣微冷而神秘的姿態,很像……││思││兔││在││線││閱││讀││
很像南客。
相凝霜心口輕微一滯,不由自主想起這個她刻意忘記的名字。
她一瞬間有些無措,半晌才艱難答一句廢話:“…挺好的。”
簡直玩笑,南客哪裏算得上好人。
她這樣想到,還是慢慢說下去:“…願意陪我做些壞事,還送我禮物。算挺好的吧。”
於是禪室內第三次安靜下來。
相凝霜實在覺得今日是否諸事不宜,處處都透著古怪。
洛長鶴也古怪,他聽了她的回答,神色竟然愈發冷淡。
而且似乎不隻是冷淡,有些不愉,還有些…委屈?
她下意識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想確定自己是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病得不輕。
洛長鶴怎麼可能和委屈這種心情沾邊。
但他確實委屈。
窗外落梅被風吹落在他衣袖,他微皺了眉拂落,心裏想的卻是:這就算好了嗎?
隻是鬧一場金屏宴,這有什麼難的,隻是送一個討她喜歡的小玩意…他難道未曾送過嗎?
他送過成百上千,真正送至她手的都借了旁人名頭,或是她下山遊曆時路邊賣茶的老翁,或是她外出踏青時叫賣杏花的小郎,都頂了各種全然湊巧的名頭,被小心翼翼奉至她麵前。
而更多的,他永遠送不出去的,全都沉在了長留山下的青蘿江,江水長長,曾溫柔流過她指尖,總歸是比他要離她近些。
…隻是她不記得而已。
第33章 欲去依依
氣氛又奇怪下來。
相凝霜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今日這一遭本來是想甩掉燙手山芋,順帶賣洛長鶴一個虛假人情,卻沒想到這人完全不接招, 就隻問些莫名其妙不知所雲的問題。
難不成他看穿了她的打算?又懶得開口點破,所以便繞來繞去讓她自己領悟?
相凝霜越想越是這麼回事,也不好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便將持白鏡又往前推了推,草草說了句場麵話總結道:“旁的都不重要,總之…能找回來便是好的。”
洛長鶴靜了片刻。
再次開口時,他似乎也恢複了平時清冷又溫和的態度, 輕輕一頷首, 很有分寸的說道:“此事要多謝施主。”
方才那個神色冷淡、甚至有些又急又氣, 問她那人好在哪裏的洛長鶴, 似乎隻是個錯覺。
怎麼又開始稱呼她施主了…
怪不得是龕中雀, 心思雲遮霧繞的一點都看不透,相凝霜這麼想著,又客氣了一句:“您多禮了, 本來是覺得我在寺中露麵恐怕多有不便, 想托旁人將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