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邊小聲說道:

“我腰上好像真的被你按出印子了…”她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半偏了臉看他,甚至不用多做任何情態,便是一段極美極軟的風姿,何處不可憐,“你要不要看看?”

圖窮匕見了。

真的,相凝霜覺得今晚自己的自製力已經很值得敬佩了,這麼好看一男人擺在眼前,不做點什麼也太不正常了吧。

她這麼想著,手已經不老實地抬了起來,輕輕摸過他眉骨、鼻尖,最後停在唇邊摩挲,力道很小,很小心翼翼的樣子。

幾乎讓洛長鶴感覺到,她在珍惜他。

小孔雀已經徹底暈菜了。

他全憑本能的偏了偏臉,用柔軟微紅的唇線輕輕去蹭她的指腹,溫馴而歡欣,蹭了兩下又下意識輕輕一吻。

其實也不算個吻,更像是鳥雀的本能用喙部親近,唇瓣軟軟一碰,既像吸吮又像舔吻,相凝霜一瞬間便指尖一麻,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扣住了她的手。

十指交纏,他把手指擠進她的指縫,黏黏糊糊的摩挲,微微皺起的眉端漂亮得不像話,他輕輕搖了搖頭,十分忍耐,卻又強自清醒的說道:“不…你明日還要參宴比試…”

洛長鶴其實不是非常清楚…那具體細節是怎麼一回事。

但他也完全知道,過了之後可能會…嗯,讓阿霜有些不舒服,明日折月宴上的比試不是易事,他決不能讓阿霜冒這個險。

可相凝霜很不理解。

她自認自己是一個很勇猛、很強壯的修士,區區搞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影響到她,而且還是搞美麗小孔雀,說不定她明日還會更加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她於是抬眼,很豪爽的申明:“沒事的……”

話說到一半她一頓。

不對,她忘了南客,或者說是小黑孔雀。

那完全是個大變數,萬一正…那什麼,他突然冒出來怎麼辦,而且連她都能感覺到南客修為愈來愈高,說不定有天,他就能凝出實體。

相凝霜放肆的暢想了一下。

……不行,不行不行,太要命了,那樣她可能會淪為被孔雀妖吸幹陽氣的小可憐。

但又一次讓煮熟的小孔雀飛走,她又實在不死心,便哼哼唧唧的耍賴:“可是我的腰真的好疼…”

洛長鶴卻已經徹底想明白了這樣下去折磨的是他自己,狠心起了身,幹脆的將她也給扶了起來,順帶還十分正經的替她整理好了散亂的衣物。

相凝霜開始咯吱咯吱的咬牙,是氣的。

她終於理解為什麼合歡宗那些女修都大罵佛修難搞了,這定力也太不是人了,反應都起得那麼厲害竟然還能把她推開。

她越來越覺得他真是矛盾,或者說非常善於忍耐,明明從來都清風月白,麵對她時卻總是一撩撥便難以自抑,而明明情動至此,卻還要因為可能影響到她而強自隱忍。

……突然又不氣了。

她一番神色變幻很明顯,洛長鶴靜靜注視著她,忍不住輕輕一彎唇。

其實,他也有私心。

不隻是為了她明日的折月宴,也是為了他自己。

他並不想要一晌貪歡,不想要幻月空花一般的春風一度,他的確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他想要她愛他。

阿霜此刻應當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願意與他親近,不會耐心聽他講話,更不會痛他所痛為他落淚。

但也隻是喜歡。

阿霜是很善良、很心軟的,漂漂亮亮的開花,歡歡喜喜的待人,她喜歡山,喜歡雲,喜歡明媚的日光,對於任何美好的人或事物,都不吝於給出善意和駐足停留。

然而他不想要,不想要她也同樣這般輕飄飄的喜歡他,親近他,最後再輕飄飄的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