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的人,現在看起來完全相反,這哪是孔雀,明明就是揚著腦袋等摸摸的小貓。
她於是乖乖任他牽著,又用指尖輕輕撓他的掌心,換來他安撫般一握。
洛長鶴還在看這洞府內的布置。
很明顯,阿霜在刻意的避開一些東西不談。
比如桌子上擺著的那一套碧山玉茶具,比如榻角帳子上懸著的那一枚兔子木雕,再比如細口琉璃瓶中插著的那柄青竹骨傘。
出自何人之手,很容易便能想到。
他其實生性矜貴,哪怕如今魔族氣焰正高,他也不過是把溫逾白當作一個難得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對手,除此之外沒有半點多餘的忌憚與顧慮。
然而,他卻在另一方麵耿耿於懷。
溫逾白頂著旁人的殼子,秉著虛假的作態,卻真正當了阿霜數十載的師長,哪怕如今一朝決裂,阿霜似乎厭惡他到絕口不提,但數十載朝夕相處,有些東西不是輕易便能舍棄的。
如鯁在喉。
他霽色眼眸淡淡,在某一個瞬間,又倏然暗了暗。
相凝霜並未察覺。
她還在想著正事,半晌才示意洛長鶴先放開手,抬指在虛空中一點,堆放在一旁的箱奩便頓時大開,她彎下腰從中翻出來個物什。
是個令牌模樣的東西,她將其一分為二,把其中一半遞給洛長鶴:“這是斷雲峰的密匙,有它就可以破開山中每一道結界,我們兩個人分頭去找吧,你來找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副峰,我去……魔尊曾經所居的主峰那裏。”
溫逾白…不,是魔尊,從前隻收了她這一個弟子,他為人又喜靜,因此斷雲峰上少有人煙,布局也簡單,找起東西來也容易。
至於到底要找什麼東西……
相凝霜微微一頓,隨即開口,慢慢說道:“正道如今略顯頹勢,多半是因為反應不及,可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一點,是被玉樞陣所製。”
玉樞這名字聽起來很雅致,也好聽,但現今任何一個修士聽了都會不禁變色以至生出恐懼。它是魔族破大漠而出之後最為勢不可擋的利劍,由魔域現在那位稱得上驚才絕豔的尊者親自煉就,玉樞現,有華光,光滅後萬裏血河。
因著這陣,駐紮於南域淮水岸邊、與魔軍隔水對峙的銜月三千弟子始終不敢渡水而過。也是因為這陣,已經輕騎直入北漠腹地的正道修士始終無法近魔域百裏。
“玉樞霸道,百裏之內有修士氣息便會起殺招,即便是尋法子隱藏氣息也不行。”她說得愈加慢,“但……若是能附上魔氣呢 ?”
洛長鶴聞言微微一頓,似乎有所不解,隨即卻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你要……”
相凝霜點點頭。
“對,我覺得這斷雲峰上可能會殘存魔尊曾分出來的神識。”
她分析給他聽:“他在長留蟄伏數載,私底下做的見不得人的事兒多了,但到底是在正道的眼皮子底下,他一定分出過神識留心探聽,以免有人意外前來,發現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洛長鶴安靜聽著,烏黑華麗的眉睫低垂,孔雀翎羽一般泛著淡淡冷光,從她的角度看去,有一種很奇特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