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很僵,母親的遺願是讓我給你下蒙汗藥,不想讓你去葬禮,我怕旁人誤會你不孝,也不想讓她失望……”

“因擔心你吃壞了身子,我沒把藥下全,嗚嗚……我不知道會讓你栽棺材上,還忘了前塵,阿姐我錯了哇……”

蔣雲若:“……”好家夥,濃眉大眼的原來下黑手的是你?

她還以為是雪澗,感情她還是栽在奶狗手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真奶狗子。

她有預感,剩下的真相,答案大概也在這崽子手裏。

蔣雲若溫柔地笑了,“來,咱們進屋慢慢說,你放心,阿姐肯定不打你。”

哭得打嗝的蔣鴻宇,驀地後背一涼。

第21章

“你, 你別過來……”蔣鴻宇顫唞的聲音裏有羞惱,懼怕,欲語還休, 複雜得半句話就似能寫一出話本子。

已是掌燈時分, 蔣雲若離燭火近些, 牆上的影子跟史前怪獸似的,緩緩帶著壓力靠近弱小,可憐, 但能哭的稚子,擺明著是欺負人。

這怪獸還忒不要臉, “作為你含辛茹苦的阿姐, 你就不怕毒死我?沒心沒肺的兔崽子, 你還偏聽偏信,對得起我嗎?”

蔣鴻宇:“……”含辛茹苦、偏聽偏信可以這樣用嗎?他腦子有點亂。

他弱弱地反駁:“可那是阿娘……”

“沒有可是!”蔣雲若揮手打斷蔣鴻宇的話,端個圓凳坐在蔣鴻宇麵前,與他對視,“老實交代, 咱們還能做姐弟, 不老實……”

蔣鴻宇屏住呼吸,不老實會怎樣?

“那咱們就隻能下輩子再做姐弟!”蔣雲若一巴掌撐在床柱上, 拉住嚇得跌倒的蔣鴻宇,讓他坐在床上,省得不小心抻著才長好的腿。

“你說,我和阿娘為何吵架?”

蔣鴻宇感覺到阿姐拉自己坐下的動作輕柔,知道阿姐是故意嚇唬自己, 偷偷鬆了口氣。

跟以前一樣, 阿姐就喜歡逗他。

他心裏不免犯上些許久不得親近的委屈和躍躍欲熊的欣喜, 但被蔣雲若挑眉看著,他到底沒敢造次。

“我也不知道,從小阿娘就更喜歡你,四年前你突然大病一場後,阿娘就更信重你了。阿爹與我說,咱家就是女子掌家,我們長得這樣好看,就該被無憂無慮寵著,好吃好喝就夠了。”

蔣雲若:“……”很好,論吃軟飯的覺悟,無人能出蔣蘅左右。

但蔣鴻宇撓了撓腦門,又探著頭小聲道,“不過我怕阿娘打你,偷偷躲在抱廈角落,聽到你們吵架了,隻是我沒聽懂。”

他記得那是去歲元宵節,府裏其他人都去看花燈了。

他不喜歡跟大房的人一起,想讓阿姐帶他出去,才會尾隨阿姐躲去抱廈,想等阿娘和阿姐忙完,讓阿姐帶他翻牆出去。

結果蔣雲若黑著臉跟陣風一樣刮進了雲氏屋裏,聲音更似啐了冰。

“阿娘真是好樣的,我於你算什麼?不花錢的幕僚?最好騙的傻閨女?”

雲氏聲音含笑,“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小狐狸。”

“卻還是翻不出你這隻老狐狸的手掌心是嗎?”蔣雲若聲音帶著冷冷的諷刺,“虧我以為自己拽的二五八萬無人能及,旁人卻隻當我是個用來掩人耳目的賤種。”

雲氏聲音嚴肅許多,“誰與你說了什麼?”

“還用別人與我說?你們最賺錢的買賣都特娘是我張羅起來的,用得著我的時候當我是狐狸,用不著的時候當我是袍子,到底是誰傻逼?”

不知道什麼乍然碎裂,像是兩人的關係一樣再回不去。

“不,他們也沒錯,我就是傻,枉我還以為是替外祖家積攢底蘊,好叫大伯母再也不敢瞧你不起,連我自己的事兒都一再押後,你真的有將自己當做我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