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陽拿這些出來說話,無疑也是點在了夔安的死穴上。
夔安可以不重視那些虛名,但心底對十八騎兄弟情誼的重視,和眼前實打實的權利,卻絕對不會拱手讓人,畢竟這關係到他自身未來的生死。
本來自從平舒一戰,張賓以一介文士之身,奮起斷後,夔安對張賓的印象已經好了許多,至少知道他對石勒是覺得的忠心,和自己的目標是一樣,自己可以接納他同朝為臣的現實。
可是。一旦事情真如王陽所說,石勒仙去,又無後代繼承,那時候張賓還會如此忠心麼?那孔長和支雄又一旦被他挑撥起來。憑借他們的本事和張賓的計謀,到時候這襄國城內又有幾人能阻擋住他們?
更何況,如今張賓死黨張敬掌控的漢人士兵為主的火鶴營,已經羽翼漸豐,尤其是平舒之戰,石勒麾下的胡人精銳死傷過半,損失慘重。
若真論實力,現在反而是漢人數軍占據了上風,在這等情勢下,在權利和*麵前。張賓能不動心麼?
猜疑與嫉恨是最猛烈的毒藥。王陽的內心已經被這劑毒藥蠶食。而夔安也正慢慢被這毒藥麻痹著,心下一時間也猶豫起來。
仿佛感覺到了夔安的猶豫,王陽忽然對夔安道:“司馬大人。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能和我一起扳倒張賓,我王陽肯定為你馬首是瞻,而且他製定的這些有利於國事的政策我也一概支持。”
夔安看了幾人一眼,卻道:“張孟孫手下有火鶴營數萬漢人兵馬支持,你若動他,就不怕引起嘩變,而你數萬兵馬的暴動我們到時候如何收複、彈壓?”
王陽一聽夔安這般問,心下卻暗喜,知道夔安這是鬆口了。忙道:“司馬大人的憂慮我理解,我也不想襄國城陷入內亂。不過我這裏有一人,你見過他就不會再拒絕我了!”
夔安正心煩意亂間,卻道:“現在我什麼人都不想見,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但話音未落,隨著王陽的輕拍手掌,卻從屏風後轉出一人。
夔安一見那人,頓時臉色一變,驚疑交加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王陽卻笑道:“怎麼樣,司馬大人,你現在還怕拿不能平穩拿下張賓麼?”
夔安卻被眼前這個人的出現,震驚的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連郭敖、支屈六以及刁膺三人也是一臉驚愕,顯然王陽實現也瞞住了他們。
這個人正常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或者說這個人就算出現在石勒的宮殿內,也比出現在這裏更合理。
因為,他赫然是張賓最忠實的部下,火鶴營的統領——張敬。
一直以來,在襄國城,大小官吏分成數派,一派是以王陽和夔安以及石勒十八騎中大部為根本的羯胡貴族;一派是以孔長、支雄為首的這樣的其他種族胡人派係;另一派就是以張賓為首的漢人官員。
而張敬作為火鶴營統領,一直是張賓的左膀右臂,是張賓之下,襄國城漢人官吏的二號人物,如今他卻忽然出現在王陽的府中,那隻有一個可能——
張敬已經投靠了王陽?
“不對,火鶴營乃是重兵所在,張敬名為統領,但實際上真正督管的隻是情報一部分,作戰的主力漢軍則還是歸石勒親自統帥;而且張敬為人不必刁膺這種無能小人,乃是一等一的能臣,和各個漢族官吏,甚至一些胡人官吏的關係都極好,他絕不會屈身於王陽身下,那麼兩人的關係就隻能是合作了!”
瞬間,夔安的腦海中已經理清了這些,看向張敬的眼中已經滿是笑意:“張統領,少見啊。”
“如此看,王陽、張敬,皆是野心勃勃之輩,不比張賓好相與多少……”心底,卻對王陽和張敬都有些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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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國城內,漢胡內鬥不斷,而此刻,在大晉幽州章武郡平舒城新建成的鎮東將軍府內,王烈正和謝艾、謝鯤以及段末坯等人,卻正熱火朝天的商討著開春前對石勒發動攻勢的計劃。
計劃是謝艾提出後,親自擬定的,期間王烈和衛雄都參與了計劃的製定。
而在計劃完成後,謝鯤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計劃的詳細內容。
為了保密,這計劃卻隻有王烈、謝艾,謝鯤、段末坯以及衛雄五人知道。
段末坯是人人中對計劃了解最晚的,但卻是對計劃最狂熱的執行者,因為在這個新任的鮮卑遼西公眼中,這個計劃將是是他們段氏鮮卑在北地崛起的一個機會。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段末坯對王烈的信心和兩者無間的關係之上。
隻要王烈此戰能順利消滅石勒,北地就勢必要出現大量的地盤空缺。尤其是冀州,號稱天下第一州,乃是中原麵積最大的一州,山川富庶。適合耕種。
而王烈一旦能滅掉石勒,那麼將直接打通幽州聯係江左和長安的通道,到時候,王烈的勢力將有一個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