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巨龍放下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阿嵐可就沒這個待遇了,隨便往角落一丟,後者還昏迷著,翻滾了幾下,也沒有絲毫掙紮,像個壞掉的人偶。
鬱延趕緊停下觀察,跑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阿嵐的腰腹出有一個傷口,看起來應當是槍※擊造成的。
鬱延皺起眉。
他和紐曼打起來的時候阿嵐明明已經離開了,怎麼還會受傷?並且是這種老式的裝有子彈的槍?
除了紐曼,還有誰在尾隨他們?
又是為什麼對無辜的少年痛下殺手?
這個人,和紐曼·布魯斯會是什麼關係?
這顆子彈造成的是貫穿傷,鬱延撕下`身上的布料做了個簡易的包紮,卻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有效。
畢竟阿嵐已經失血太久了,又在暴雪中掩埋至今,失溫同樣是殺手。
阿嵐非常堅強,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心髒仍在跳動,盡管微弱,卻是求生的信號。
這裏沒有醫療條件,鬱延無法幫助他。
外麵的雪崩至少還要數小時才能停止,同樣不適合穿越森林運送回人類的邊界。
鬱延看著少年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雙手有些顫唞。
有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是巨龍的尾巴。
這個熟悉的動作……
鬱延來不及細想,給法拉米讓開位置。
雪團子已經回過神了,一蹦一跳過來,盡管它沒有說話,眼睛裏卻沒有平日裏的天真與愜意。
法拉米低下頭,嘰裏咕嚕了一串龍語。
絨靈獸同樣嚶嚶嚀嚀地回答他。
他們倆有著人類完全參不透的語言,但鬱延相信他們也都是把阿嵐當朋友的,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小、鬱!」雪團子突然跳進鬱延的精神世界,「閉上……眼睛。」
鬱延一愣:“怎麼了?”
「很亮。」寧寧解釋道,「眼睛,疼。」
鬱延明白了,如果法拉米和寧寧要攜手救阿嵐,可能會讓寧寧發出人類的眼睛無法接受的強光。
他聽話地閉上眼,卻又感覺到自己被尾巴纏住,騰空飛起。
……這個體驗,似乎已經經曆過很多很多次了。
巨龍將他卷到自己身邊,攏進龍翼下麵,確保他不會下意識睜開眼被傷到。
做到這種地步,看來光線真的會很強。
鬱延捂住眼睛。
幾秒鍾後,哪怕已經加了幾道防護,鬱延依舊感覺到眼前瞬間亮如白晝,且是最為燦爛的晴天,直視著太陽。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做什麼來遮光了,隻能忍受著眼球上針紮似的刺痛,祈禱著儀式快點結束。
漫長得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些白光終於消失了。
鬱延不僅眼睛難受,渾身都不舒服,蹲下來緩了好一會兒。
他剛恢複了一點,匆匆前去查看阿嵐的傷勢。
那道傷口不見了,盡管縱橫交錯的、已經幹涸的血跡看起來仍有些瘮人。
少年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丁點血色,不再像之前那樣慘白,也有了微弱的呼吸。
鬱延驚喜地抬起頭:“他——”
“在睡覺。”巨龍沉聲道,“可能會睡上一個星期,但會醒過來的。”
“謝謝你。”鬱延抬起頭,龍太高了,他的脖子得仰到很往後才行,“救了我,救了他。”
“嗯。”巨龍驕矜地回答了一個字。
他又對絨靈獸嘰裏咕嚕說了什麼,後者的雙眼變得有些渾濁,不再像之前那樣清透,但看起來顯然輕快了許多。
“嚀,嚀嚀,嚀嚀,嚀!”
雪團子一蹦一跳來到鬱延麵前,似祝福又似叮囑留下一串解密不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