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靈稚摸摸肉乎乎的傘蓋,飽滿嫩滑,就是周身都灑落了些許泥土,不知道又怎麼瘋玩了。
靈稚用草葉子掃去它身上的泥土,掃一掃,自己跟著抖一抖,癢癢的又舒服。
和靈芝坐了會兒,靈稚一張臉蛋愈發紅潤細膩。他拍拍衣裳起身,沿四處采集給蕭君遷煎藥的藥材。
靈稚懷裏抱緊一捆藥草往洞府走時,見到那隻威風的猛鶩盤繞,不由抓了抓頭發,對它笑著晃手。
霧清山周圍坐落的村莊一如既往的安寧,殊不知一支軍隊猶如蛛網集結駐紮,穆將軍帶人按兵不動,太師幾時回朝沒有透露,所有人都在靜候命令。
藥草香浮散的洞府,黑衣暗衛擦了擦兩鬢的汗。
穆將軍帶來了世間僅有的一顆還魂丸,還魂丸乃第一神醫所製,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這丹藥太師服下,不消片刻,卻見太師氣血翻湧,蒼白的唇角滲出幾絲鮮血。
暗衛著急上前,蕭猊眉頭緊鎖,輕輕搖頭。
還是不行。
除了靈稚在他昏迷期間喂服的那劑湯藥,就算是此等珍稀還魂丸,服用後叫蕭猊渾身發寒,心口猶如冰針密集穿刺。
他嘔了一會兒血,黑衣暗衛跪在地上,道:“太師,不若將那少年綁回太師府,金銀財寶,傾國美人,總有他想要的東西不是?”
暗衛陰測道:“再不若,軟硬兼施,他不要東西,咱們就要他的命。”
聞言,蕭猊倒笑了聲。
太師漫不經意的笑讓暗衛噤聲。
好像說錯話了。
蕭猊抬手揮了揮:“先下去。”
黑衣暗衛看著地麵的血跡,太師沒讓他收拾,便乖乖退出去了。
蕭猊吐血,沒幾分狼狽。但他需要讓自己狼狽起來,叫那小藥人心疼心軟。
他扯散衣衫,拂亂落發,靠在榻邊虛弱憔悴,出塵落拓,小藥人看不得他這副模樣。
暗衛說的話雖有些道理,可對付靈稚,卻不見得能成功。
靈稚性子單純,無親緣羈絆,你與他講血親關係,他沒法體會個中牽連,不懂世故人情,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他至多會懵懂茫然地看著你,指不定還要教他一番倫常情分。
那些金銀錢財,都沒有山裏的一草一葉對他來的珍惜。
靈稚能圖什麼呢?那純真青澀的小藥人,的確心有所圖。
蕭猊啞聲嗆了嗆,笑一聲,耐心等圖他的人回來。
“君遷——”
輕巧的步子才邁進石洞,那小藥人立即掉了一地的藥草,踉踉蹌蹌地圍上床榻,無措望著蕭君遷衣裳和石塊的血跡。
靈稚雙手環緊男人的脖頸,平日會溫柔注視自己的深邃眼眸了無生機地緊閉,他有些心慌,小心放下人,連忙跑去撿落在洞口的藥草。
他用還沒熄滅的火種生火,煎好藥扶起蕭君遷慢慢喂,用尖葉子刺破手指,貼在他唇上擠了擠。
靈稚抱緊蕭君遷的脖子,悶悶不樂的,困了才挨在床榻睡一覺。
黑衣暗衛觀察背對他給太師喂藥的少年,若有所思,想了想,沒想通。
石洞的香氣散去不少,靈稚寸步不離地守護,好在一劑藥貼就讓男人重新醒來。
蕭猊一雙深入寒潭的眼眸微彎:“你又救了我。”
靈稚愁悶不樂,抱緊男人的胳膊,臉蛋貼在對方肩膀沒動。
“君遷,我不想你吐血……”
蕭猊神念微動,又聽懷裏的小藥人說道:“你不要生病。”
靈稚純潔真實,嘴裏所說一字一句沒有虛假。
蕭猊抬起埋在肩膀的那張臉,少年烏黑清淩的眼氤了一層溼潤,沒有哭,下抿的唇角預示著他的灰心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