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靈稚說話,長尾鳥反應劇烈,靈稚從它眼裏讀出驚慌凶銳的情緒。
靈稚小心把長尾鳥從石縫捧出,被啄咬爛掉的小半個身子,一動就開始流血。
他唇一抖:“你別動,我去拿些藥草給你。”
長尾鳥桀桀急叫,平時它最會也唯一會的一句話就是擬聲叫他“靈芝”。
那時語氣驕傲,還會捉弄他,不像此時,清脆的鳥嗓嘶啞,靈稚擔心它嗓子壞了,忙把它籠進懷裏,讓它先休息別出聲。
長尾鳥黑圓的眼睛滴溜溜望著靈稚,眼底隱有溼潤。
可它口不能言,一句嘶啞的“靈芝”翻來複去叫喊,抱著它的少年並沒能知曉它的意☆
蕭猊道:“他不會騙我。”
所以靈芝是有的,就是找不到。
壓力給到黑衣暗衛那頭,暗衛低頭,繼續出去找了。
又過半時辰,暗衛送進一個包袱,從城內衣鋪取來的。
蕭猊道:“放那吧。”
黑衣暗衛聽話,東西送到就出去了。
蕭猊露出點笑意,緊了些掌心的力氣。
“醒了,就睜眼。”
靈稚掀開濡濕的眼睫,眸子渙散,意識回來幾分,才漸漸聚起光。
他下意識摸著袖子,碰到長尾鳥,才鬆了口氣。
蕭猊注視他:“我沒有殺它,可你在雨停之前再不鬆口,就不好說了。”
蕭猊指了指那包袱:“喜服剛送到,要不要看看。”
靈稚身子一哆嗦,垂眸回避男人的視線。
他想抽出被握住的手,無論如何也拿不開。
蕭猊好似與少年談論常事:“這場雨下了挺久。”
無言。
靈稚動了一下手指,囁嚅著:“他們……叫你太師。”
他的嗓子很啞。
蕭猊扶靈稚起來喂了半杯水。
靈稚抬起暈染濕意的眸子,這雙眼睛看起來依舊純潔無瑕,如黑寶石,卻虛空漂浮,不像昔日裏總閃著光黏在蕭猊身上。
那種全身心依附的感覺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抽離。
明明這人眉眼溫柔依舊,他卻似乎不太認得他了。
蕭猊無聲和他對視,半晌,才道:“靈稚,我是當朝太師,蕭猊。”
靈稚不知道什麼當朝不當朝的,他眨了眨眼睛,裏麵幹澀,酸疼。
他輕輕開口:“名字也是假的嗎,根本沒有君遷這個人……”
蕭猊低笑:“倒沒有作假,君遷是我的小字,除了恩師和兄長,無外人知曉。”
靈稚失落地點頭,壓根沒有去看那日他興衝衝進城定買的喜服。
蕭猊偏過臉:“不看喜服了?”
靈稚懨懨地垂下腦袋。
長尾鳥爪子顫顫悠悠地想往靈稚懷裏爬,他腦子昏沉,燒不過半日,本就單薄纖小的身子,似乎愈發瘦弱。
少年一張臉蛋因燒熱起的紅褪得幹幹淨淨,像是突然之間生病了,與蕭猊看起來不相上下。
蕭猊宛若深情目光停在靈稚臉上。
“你放寬心,給我靈芝,雨停了我們就啟程回燕都。”
靈稚牽了牽嘴角,少年有了人形後就是一雙笑眼,輕輕一彎眉眼,十分漂亮。
此刻蕭猊卻抬手,遮在靈稚眉眼上。
“不願意笑就別笑了。”
他又問:“你頭上的這東西是什麼,我瞧它像一株小蕈菇。”
灰溜溜的,頭上怎麼會生出這些玩意。
靈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天生隻會笑,從來擺不出難過的神態,連眼淚都沒流過。
因為喜歡蕭君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