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再打一盆,快。”夙命嚴厲地看著她。實在是晏棲桐的妝容上得太厚,若不趕快清洗,發了炎癥就更糟了。
流光咬著牙一聲不吭地撿起銅盆轉身就走。
寶橋很快取了藥來,這本就是她隨身帶的一些裝備。等她也看到晏棲桐的時候,嘴巴張得可以直接吞鴨蛋了。
“替她把臉洗了。”夙命對流光道。
流光看著她:“爲什麼不是我娘?”
“這就是你娘抓的,她若是真被毀了,你娘也會死。”夙命眼也不眨地道。
流光震勤了一下,跪下身來,從水裏擰了帕子,顫抖地甚至要用另一隻手去捉住拿帕子的手,然後才伸向晏棲桐的臉。
夙命冷冷地看著她。
寶橋的目光不停地在她倆臉上梭巡,她有點不解小姐對流光的態度,流光並沒有做錯什麼。
縱使晏棲桐在昏迷之中,但被人擦拭著傷口的時候痛感卻依然存在,辣得皮肉也有些抽搐變形。流光幾乎是屏著這一口氣,一點一點地輕拭著那有些翻撥的傷虛旁,盡管自己的臉開始發青,五髒六腑皆湧上不適之感,也還是堅持到擦淨了那些妝色爲止。
隻是一放下帕子,她便捂住嘴巴到一旁去幹嘔了。
寶橋過來替晏棲桐的傷口上藥,這種藥粉對於平時或有小傷的她們可以將傷口癒合到不見痕跡,但對於眼前的這張臉,也隻是暫時的安慰罷了。
“怎樣?”夙命站在流光的身後,“相比她現在的模樣,你自己可還算醜陋?”
流光喘著氣坐在了地上:“她——”
“我會救她,還她一張完好如初的麵孔。”夙命俯下身來,依在流光耳側,問道,“你呢,要不要找回最初的‘眸轉流光,璀璨佳人’?”
流光驚聞,猛地回頭,額間幾乎擦過夙命說著秀如鬼魅般話語的雙脣。
夙命甚至可以在流光的瞳孔中瞧見自己滑開的吟吟笑意:“跟著我,我替你找回過去。”
“你以爲……”流光皺起眉。
“且先不要太早說你的結論,”夙命把她拉起來,“剛纔對你大聲說話,你別介意。不過我說的是真的,她不能好,你娘也活不了,所以我隻有先救她。”
“我娘她……”流光忙問。
“她不會有事的,在晏棲桐有消息之前,那些人還不敢做什麼,頂多關禁起來,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夙命安樵道。
流光本來還有很多話想問,但突然沒了問的興致。
眼前的這個女子,怕是慣於發號施令、分兵佈陣,她的那些問題,還是不要提罷了。
似乎,隻聽著她說,便可以了。
“你似乎還不知道我是誰。”夙命突然道,然後伸右手向到自己的左耳背。
流光眨眨眼看著她。
夙命緩緩揭下自己易容後的那張麪皮,露出真實的麵孔來。
流光是知道她易了容,但卻沒想到是這種撕皮的方式,這麼近得看著,直接到很是恐怖且又有點噁心。
“小姐,你嚇著她了。”寶橋回過頭來笑著說了一句。
“沒關係,她遲早會習慣的。”夙命解開頭上丫鬟式的發蕾,長髮披散下來,她凰眼微挑著慢聲道,“我叫夙命,記住了。”
“夙——命——”流光愣愣地念著,然後,突然就有一種感覺。
與她相遇,恰如宿命一場。
我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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