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知道何爲皇宮,何爲太子,何爲太子妃。
等知道的時候亦同時明白,皇宮是神聖的,太子是高貴的,而太子妃已是自己無望的。
當另一麵鏡子中的臉開始越見姣好,她也就被迫著日益成熟。
放棄才能生存,隻有遣忘才能做一場交易。
所以當站在皇宮門前時,她沒有心情去觀察這個神聖而充滿威嚴的地方的景緻,幾乎算是麻木地跟在夙命身後亦步亦趨。
住在其他地方的一文一武兩官明顯是在別院外等候了許久,等看到夙命回來便趕忙迎了上來。
“下官蕭員見過知玉大師。”
“下官黎青見過知玉大師。”
“等許久了吧?”回來前,她便已換上自己應有的裝束,但輕快的的聲音還是透露她此刻心情似乎很好。
黎青忙遞上一個帖子,低聲道:“皇上差人送來的信函。”
夙命定了定身,接了過來:“皇上?”
蕭員立即道:“這加急信是剛剛纔到。”
“我知道了。”夙命擺了下手,大家一起跟著進去了。
流光幾乎睖睜在那。
知玉大師……
縱使她再不出門,也在數年前的一些教養中知道這世間有這麼一個詞。
彥國的皇帝有幾個,知玉大師便有幾個。
上可以開壇通天神祈國福,下可以拂手治百姓於疾苦。
在彥國,僅次於皇帝的,被神化了的人。
居然,就是眼前這個叫夙命的女子。
原還十分納悶她爲何要帶起麵紗,現在才明白。因爲知玉大師最有名的就是神秘。
這樣看來,一切的事情好像都說得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她有能力知道這一切。
流光深深地吸了口氣,還在震驚之中。
蕭員進去的時候看了流光一眼,畢竟是眼生的丫頭。但想想是跟在大師身後進來的,便就沒有理由懷疑了。
夙命看過信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其他的人都不敢說話,隻見夙命笑過後坐下撐著頭閉目冥想起來。
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是誰呢?
雖然她很不希望,但似乎皇上還是略微知道她的心思。
讓她無論如何在婚宴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不爲別的,皇帝似乎有察覺到她已經不想做這個知玉大師了。
在別人眼中,大師是隨皇帝而生死。可是事實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謂知玉大師,所謂通靈,那不過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她是皇帝外的另一個精神領袖,在皇帝無暇的時候,在皇帝有不能做的事時,在皇帝麵朝賜光的背麵,她領著一些人正做著yin暗的事兒呢。
可惜皇帝的信終究還是來晚了。
半晌,夙命徐徐睜眼,道:“焰池,你可以出宮了。”
焰池一愣,隨即點頭,轉身就走。
“以爲交換的,你可以告訴他桑梓在哪裏。”夙命補充道。
焰池眨眨眼,夙命回以微微一笑。
沒人帶路,也是找不著的吧。
焰池瞭然,道了聲“是”便走了。
蕭員和黎青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而流光似乎是懂了。
若是太子已拿到那個什麼玉佩,想必早就包圍這裏了吧。
夙命懶懶地收疊著彥戢的信函,對蕭員和黎青道:“皇上讓我們早些回去,我們就不在宏國耽擱了,你們也回去準備準備,早點兒走吧。”
蕭員和黎青都恭恭敬敬地應答,行禮退出。
然後一直風平浪靜。
宮裏沒有任何的異樣。
到了中午,端膳回來的幾個宮女喜氣滿麵,其中一個忍不住對夙命道:“大師爲何不去吃酒?太子妃已經接進宮來,筵席排了老長。”
流光感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下。
“哦?”夙命挑挑眉,嗅著菜香問,“可見著了太子妃?可是絕色佳人?”
“絕色佳人那還有假?”另一宮女忙道,“隻是據說太子妃身蟜澧弱,是枝尖上顫著的花兒,太子可捨不得讓她出來見人。”
“是麼。”夙命的眉眼彎了。
雖然接髑的時間還不夠長,但在流光眼中,足以看出那是個意味深長的笑。
她不懂,但更不懂這個進宮的太子妃又所謂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