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在大人麵前失了體統。哈哈,好在趙大人還沒見到他抹香膏——後來這事傳開,張大人背後就得了個“香汗公”的名號。”

花朝大笑。又好奇問:“你們大人既拜那位趙大人為座師,怎的不在大理寺任官?”

王菀道:“我們大人起初的確是在大理寺任官的。初封時便是寺正,若按如今我們大人破案的速度,現而今隻怕已官拜少卿。”

花朝訥然:“那為何如今又調至刑部呢?”

王菀輕歎:“還不是那個康平公主案!我們大人極力主張莫要再查下去,與趙大人意見相左。趙大人遭貶黜前以瀆職之罪參了我們大人一本,我們大人差點遭外放。所幸咱們部衙惜才,李尚書拚了一身老骨頭,才把我們大人搶了過來。”

又是康平公主案。原來此案連杜譽都牽連到了。

“可……”花朝心生疑惑:“你們大人如此鐵麵無私,怎會在康平公主一案上反而那般隨意?”康平公主一案,事後證明,那位康平公主的確是假的。真的康平公主據聞已死在了在和親途中。天子無奈,隻得選了一位朝臣女封為宜平公主,和親沾蘭。這位公主,便是王菀的二姐王毓。

“這我就不知了。我得去胡府了,打水之事就交給你了!”

公廚下熱水不斷,花朝灌滿一桶,正欲提著回去交差,使大勁走出幾步,意識到杜譽在整她。

好在廚邊有幾個歇腳小廝,見花朝長得標致,早冷眼瞟上了。花朝弱柳扶風般地一歪,真真假假裝著吃力。小廝忙爭著過來幫忙。

提到公房外的遊廊,花朝憶起杜譽是叫她自己提水回來,念及他這幾日的矯情,當機立斷從小廝手中接過水桶,晃晃悠悠提完這最後一程。

杜譽已在伏案疾筆,聽到動靜,擱筆起身,走到門邊,見她艱難跨進門內,並不搭手,隻是向她身後探望一眼,冷笑:“公廚無人麼?怎的竟需馬夫人親自提水來?”

花朝一愣,這意思是……其實可以不必她親自提來?

不,杜譽一定是在釣魚!

於是欠身道:“大、大人讓民婦提水來,民婦豈敢假手他人。”

“哦!”杜譽挑眉:“馬夫人很是實誠,本官著實感動。方才夫人自告奮勇,本官還有些擔心夫人身嬌體弱,提不動水。正欲差兩個下人過去幫忙,沒想到夫人巾幗不讓須眉。正好……本官自北邊馬場經過,一身風/塵,晚間還要上崇禮侯府赴宴,不如夫人再去打幾桶水來,本官就在這裏沐浴更衣,也省得往返勞頓。”

“你……”花朝見他如斯無恥,幾欲指著他鼻子開罵。然記起自己性命捏在他手裏,終懸崖勒馬,胸間起伏數回,方展顏一笑:“衙門是辦公之處,大人在此地沐浴,隻怕不妥。旁人見了,恐會背後說道大人公私不分……有、有失體統。”

“無妨。諸司長官在衙門內俱有廂房,本官為辦案便利,常常在此歇臥。僚友皆知,無甚可說的。”

花朝胸口再度起伏,咬牙捏手,颯颯一轉身,利落往門外走去。提就提!不就是提個水嗎?老娘提個十桶八桶,淹死你、燙死你!

走出兩步,忽然頓腳,轉身利落下跪,一氣嗬成:“大人,我提不動。”

何為臉皮?何為骨氣?貴幾錢?

杜譽眉毛一挑,故作驚訝:“哦?怎麼又提不動了?方才不是還……”

花朝咬牙閉目:“方才那水……不是我提的……”

“起來吧。”杜譽略略沉吟,道。指指她身後水漬:“那水自然不是你提的。從廊下所灑水跡看來,若是你一路從廚下提來,此刻隻怕僅剩了半桶。”話未落,自她跟前提起水桶,徑往屋內置盆處走去。花朝怔了怔,下意識跟著他入內,聽見他清潤的聲音徐徐傳來:“是我考慮欠周了。王菀是習武之人,一桶水對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素來這些小事我都是讓她去辦,習慣了。方才因想著別的事,沒考慮到那水對你來說有些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