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晏綏叫她隨意看景。
崔沅綰道好,隻是要了幾小盅魚食,手一揮,魚食便灑滿一片春江水。
紅鯉一瞬之間便聚了過來,的確如人所說,活脫脫像個藕臂白嫩的小娃子,歡脫無憂。
二人同乘一舟,晏綏見崔沅綰開心,心裏也歡喜。閑來無事,半躺在舟上,支手觀賞的這幅蓮池美人圖。
不過這難得的好心情在校舟被撞的那刻瞬間消散。
舟尾猛地被懟上,崔沅綰驀地失去了支撐點,向後倒去。
“啊!”一聲驚呼聲傳來。
待到崔沅綰反應過來時,手裏的魚食灑了一池,舟下紅意滿片。而她被晏綏給摟了過去,躺在他懷裏,被他緊緊鎖著腰。力道之大,叫崔沅綰覺著肋骨都是疼的。
她向後望去,還未看個清楚,便被晏綏給扭過了頭,強硬地按在他的胸膛前。
身邊沾染上了雪鬆氣息,可耳畔傳來的,卻是驚魂未定的喘熄聲。她還沒見過晏綏如此驚慌的樣子。
崔沅綰把手覆在了晏綏的衣袖上,輕輕扯著。還未開口說話,晏綏的話便傳了過來。
“別看他。”
他是誰?又是林之培那個麻煩精?還是晏昶?
“隻能看我。”晏綏又道。
那般不容置喙的語氣,崔沅綰竟然聽出了乞求之意。
第12章 十二:搶妻
“原來是慎庭兄。這邊夏景正好,不曾想這莽撞的船夫竟撞了一船春色,真是可惱。”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恍若淌下來的汩汩清泉水一般動聽。一句戲謔話竟也能聽出個雅士風骨來,真叫人覺著稀奇。
“誰呀?”崔沅綰見掙紮不開,索性就軟在了晏綏懷裏,悄聲問著。
晏綏可不是會懼怕誰的人,可如今在她麵前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慌張神態,竟勾起了崔沅綰的興致。
身後一扁輕舟悄然劃上前去,晏綏索性摟著崔沅綰往後一躺,臂撐舟身,手攬細腰。二人的衣襟都淩亂了幾分,也倒是應了那人的話,一船春色。
“原來是原先生。”晏綏出聲道,早已不複方才的慌亂無措,又成了那般一貫的遊刃有餘的模樣。
不過還不待晏綏方鬆口氣,崔沅綰便找準空子從晏綏懷中脫離了出來。轉身再抬頭,瞧見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處的男郎。
這人是原行遮,汴京一處學堂裏的教書先生。進士及第後辭官出遊,說是遊遍了大江南北,後又回到了都城裏,暫且先教書。原家幾代都奉行修道養生之術,原老是得道成仙,原父跑到山裏煉丹。原行遮行事離經叛道,最厭惡那些繁文縟節。官家見了,道此人有賢士風骨。不過一句話,便斷了原家的仕途路。
不過這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任是見了無數好兒郎的崔沅綰,也被原行遮給驚豔了一瞬。生得淡然超脫相,無欲無求。衣袍鬆垮,係帶將開未開。有此間蓮池碧影相稱,更如一隻仙鶴,過會兒便要飛到仙境裏去。
而福靈公主傾慕之人,也是原行遮。後來公主鬧得天翻地覆,哪怕跪到原行遮麵前,倒貼下嫁,他也未曾動搖一分。這事也是崔沅綰在那破院裏聽幾位養娘說的,不過隻言片語,不知真假。
“原先生安。”崔沅綰歪著頭說道。步搖下的垂珠隨著這一動作搖晃了幾下,叫身後的晏綏眸色更深。
不待原行遮回話,晏綏便搶了話,生怕慢一刻,懷中人就會飄走一般。
“原先生是安好,倒是我這扁小舟被撞得不輕。”晏綏輕笑,他故意在原行遮麵前做親昵狀。於是身子湊上前去,趴在崔沅綰脖頸邊,在褙子掩著的鎖骨處,仔細摩挲著。
恍如獵犬一般,嗅著所有物的氣息。待到崔沅綰身旁都沾染了雪鬆氣後,晏綏才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