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綰看福靈這般花癡樣子,也不在意她的後半句話,反問道:“公主莫不是能聞見香料的味兒?剛才我見原小官人也並未提到這茶裏暗藏的玄機。”
福靈得意地點頭。
“自然。我打小嗅覺靈敏,我爹爹常說,我這鼻子,比猧兒還靈。”福靈左右擺頭,笑意止不下來。
“我也喜歡各種香料,幼時常常辨香,聞香,識香。哪種香料的味我都記得,也會配各種香。那時一心想著,及笄後我便在礬樓旁開一間香料鋪子。礬樓人多,我這鋪子建在酒樓旁,誰都會過來看上一眼。隻可惜終究隻能在心裏想想,皇家子女到民間去開鋪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真。”
福靈愈說愈落寞,臉上的笑也沒再出現。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終於對人說了出來,福靈心裏的石頭落下,可卻總覺著心空虛著,不好受。
見崔沅綰欲想開口說些安慰話,福靈忙揮手打住。
“可別安慰我了。安慰的話我聽得沒有上千,也有八百了。反反複複都是那幾句。公主,食君之祿,做的事自然都要與國朝有關。我這開鋪子的夢,終究隻能在午夜夢回時鬥膽想上一二了。”福靈說罷,驀地想到什麼事,猛地向崔沅綰眨巴眨巴眼,道:“每個小娘子身上的味道都不同,你且讓我聞聞,你身上是什麼味兒。”
福靈驟然把崔沅綰的左手拽了過來,掀起那礙事的衫子,低頭輕嗅著。
沒有抹脂粉。福靈將她白皙的手腕翻向上,嗅著,依舊聞不到什麼脂粉味兒。
“你怎麼與旁的安人娘子家不一樣?人家出行,再不濟也得抹點什麼花香茶香的脂粉。你倒好,身上什麼脂粉都不帶。”福靈說罷,身子忽的坐直起來,如同一隻猧兒,對著端坐的崔沅綰上下嗅著。
這番執著模樣叫崔沅綰想笑,可見福靈一臉正經,崔沅綰也隻能把笑憋住,任她去胡鬧。
“你這頭長發養得真好,平時用的是什麼膏子清洗的呢?”福靈望著那頭烏黑柔順的發絲,細滑柔軟卻不塌,當真叫她羨慕。
“用的是茶枯粉,先把頭發打濕洗一次。再抹上一層花油,洗淨擦開。”崔沅綰一板一眼地回道。
福靈聽罷歎口氣,“那不是頭發的味兒。”
“你不用脂粉,發上又沒香蜜,那這身淺淺的奶味兒……”
福靈囁嚅著,看低頭看著崔沅綰的肚,“肚裏也沒孩子啊,更不會去哺育孩子。”
想了又想,心頭驀地了然,拍手叫好:“原來崔娘子是有體香啊。先前以為娘子家自帶體香是戲本是討好那些漢子的說法,不曾想竟真有人有這奇妙的體香,還就在我身邊。”
這番突如其來的誇讚倒是叫崔沅綰應和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過我幼時也曾聞過某位阿姊身上的香味兒,那時隻覺著阿姊身上的香是香鋪裏調不出來的味兒。眼下想來,那定是體香罷。隻是都過去好多年了,我也記不清那位阿姊的臉了。”福靈歎道,盯著崔沅綰的臉又看了會兒。
崔沅綰被她這炙熱的眼神看得心慌,躲閃著福靈大膽的目光。
福靈不免想起幼時那位阿姊的臉與身,可無論怎麼想,她也想不起來了。
“說起來,你與那位阿姊倒是有幾分相像。就好像,是親姊妹一般。”福靈在心裏仔細描摹崔沅綰的媚眼與紅唇,不過隨意往她脖頸處瞥了一眼,竟瞧見她脖頸一側都是些青紫痕,好似被人鞭打過一番。
“你這脖頸一側怎麼了?怎麼青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