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任他囂張也不被人看在眼裏。
“我大兄為崔二娘子熬得雙眼通紅,隻因她喜愛花鳥畫這句話,連夜揮筆蘸墨繪成一副花鳥圖,給崔二娘子送了過去,隻求她一個滿意的眼神。崔二娘子喜愛棣棠花,我大兄便跋山涉水找了開得最豔的一束花給她送過去,那可是連官家都未看過的棣棠花啊!”林子軒年紀小,稚聲稚氣地說罷這番話,孩氣愈發凸顯。
“這些事也就騙騙自個兒罷,說不去也不怕被人笑話。”晏昶譏笑道。
“林家大郎連夜繪的那副花鳥圖,誰不知是臨摹原三郎的《春日鳥啼圖》。臨摹一夜,成圖卻遠比原圖低劣,這樣的畫也好意思送給我嫂嫂。別以為我不知你說的那支罕見的棣棠花是宮裏扔出來的。官家自然不知,因為那是福靈公主獻給聖人的花。後宮觀賞一遍後便拋出宮去,貴人都看煩了。林家大郎把那花偷撿了過來,還誆騙我嫂嫂。這般低劣不堪的喜愛,莫說我嫂嫂,就連我也看不起!”
晏昶看著林之培的臉色變了又變,心裏暢快無比。
原行遮與福靈本是站在一旁看這三人“互毆”,不曾想看好戲竟看到自個兒身上。本就對林之培抱有偏見,如今聽罷晏昶這番話,更是瞧林之培不起,直截了當地把此人當成了摳搜小人。
林子軒被晏昶這番長話噎得支支吾吾,忙走到林之培身邊,催他說話。
“林某獻出來的物件在諸位心中自然如一桶泔水一般,令人作嘔。可即便再粗劣的物件,裏麵也藏著林某的心意。林某對崔二娘子的真心天地可鑒。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心中所愛已成他人之婦,林某心中苦不堪言。”
這番癡情話估摸隻有林子軒一人深信不疑。
“原先我還在想晏學士奪人之妻不道義,如今看來,這奪妻做得可真對。”福靈白了林之培一眼,惡狠狠說道:“你林家仰靠夏家而起,你有幸與晏學士做同年,考績還看得過去。你靠著夏長史勉強混個小官,這深情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你落魄時來。你那也配叫深情,分明就是攀緣附會,你想攀崔家的高枝!”
“你懂什麼!”
林之培猛地把手中茶盞往桌上一碰,茶盞瞬間迸碎開來。林之培怒而起身,滿眼通紅,瞪著福靈,話音鬥然增大,把身後的林子軒嚇了一跳。
見林之培怒意不減,下一步便要朝福靈走過去。林子軒嚇得腿軟,趕緊攔住林之培。
“大兄,你冷靜些,那是公主,你這可是大不敬啊!”
“林之培,你這是忤逆,敢以下犯上,小心我去爹爹麵前告你一狀!”
福靈躲在原行遮身後,被林之培這齜牙憤恨的模樣嚇了一跳,一麵指著他放聲威脅。
原行遮方才一直不語,這會兒仍舊默默看著林之培失態發瘋。
“噯,何必如此呢。”晏昶歎了句。他這會兒算是看清了,原行遮今日將他們這幫人聚在一起,方才一句話便氣走了他兄長。如今置身事外,卻任由福靈公主撕開林之培偽善的麵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憐福靈公主被人暗中利用一番,卻一臉無知,還站在原行遮身後尋庇佑。殊不知原行遮才是這場鬧劇後的主謀。
“林兄,左右不過一位小娘子罷了。我嫂嫂雖是天人之姿,可林兄定能找到一位比我嫂嫂更好的小娘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嫂嫂與兄長琴瑟和鳴,你也要向前看才是。”晏昶說罷,拿起自個兒的傘告辭。
門一開,屋外雨後初霽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也叫林之培清醒不少。
“失禮了。”林之培說道,臉上怒氣消散,眼下一臉悲戚“我自詡為清醒客,卻每每在她的事上急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