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 拿著酒盞往象身上砸。官家與一朝重臣在商議國事,沒聽見這邊動靜。沒人敢攔著他們,眼下還在鬧著。”長空說罷, 服侍崔沅綰漱口。
“這些小官人待在自家爹娘眼皮下不敢鬧事, 如今趁著皇家遊獵,本性便顯露出來。仗著沒人看管, 真是無法無天。”崔沅綰想到先前福靈那般惱世家子弟的模樣,隻覺她有先見之明。
正想出去看看, 昏昏暗暗的帳子裏又進一人。
那人身姿頎長,自然是晏綏。晏綏隨手點燈, 葳蕤燈火一晃一晃地照亮帳子。
見他進來, 長空早山明顯拘謹起來, 站也不是, 退也不是,站在崔沅綰身邊僵持著。
“怎麼見我來了, 一點也不歡喜呢?”
“沒睡醒。”
崔沅綰揉著酸疼的腰朝晏綏走過去, 聞見這身雪鬆氣, 身子不禁放鬆下來。她伸手攬著晏綏的脖頸,身子相依偎,似是一隻黏人求憐惜的猧兒一般,一靠近晏綏便沒了骨頭,軟得不成樣子。
晏綏一想便知是晌午頭折騰狠了,他剛沉浸下來,崔沅綰便嬌|聲求饒。知她一向經不起折騰,晏綏仔細給她抹著藥膏。眼下見她這般困倦模樣,心裏一番心疼,又止不住甜蜜。大手撫著她睡得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聲問道:“要我抱著去睡麼?”
崔沅綰搖搖頭,“剛睡醒,睡得不舒服,就不睡了。”說罷,愈發覺著耳邊雜音小了下去。再仔細一聽,外麵那群浪||蕩子的作亂聲竟聽不到了。
“外麵怎麼……”
“我從行軍帳裏出來時聽見這片吵鬧不堪,那象也不堪其擾,垂首撓地。獨那群混賬玩得起勁。正好樞密院與三司的人在此,我與他們交代一番,那幫混賬就安靜下來。”
晏綏看出崔沅綰心頭疑惑,出聲解釋著。見崔沅綰欲想開口再說些什麼話,晏綏趕忙噓了聲。
“你再聽聽,外麵是什麼聲。”
崔沅綰豎耳仔細聽著,斂容屏氣,生怕錯過任何動靜。起初是說話議論聲,後來是一渾厚喊聲,有人動了高聲後,後來傳過來的都是打板子的聲音。
這聲音崔沅綰聽著熟悉無比,前些時候那群姨娘被打時,傳來的就是這杖棍打在皮肉上,皮開肉綻的聲音。
“你……”崔沅綰不可置信地從晏綏懷裏艱難地抬頭,話音顫著,“你叫人把他們都打了?”
“是又如何。”晏綏見她一臉懼怕,心裏舒爽難言,“即便背後有家族撐腰又如何,即便自己的倚仗都在此又如何。官家麵前放聲喧嘩,聚眾鬧事,傷國象戲謔馴象人,是在天子頭上撒潑。何況重陽臨近,朝官肅穆莊重,偏偏他們的兒不長眼色。於情於理,都要懲治一番。”
說罷,見崔沅綰仍一臉不解,晏綏歎口氣,拉著她坐到榻上。
晏綏向前傾身,把崔沅綰嬌小的身軀環在自個兒跟前,燈燭搖晃,更襯得她秀色可餐。心頭的野火又被這陣清風給點|燃,星火燎原。他本可以輕易把這衣襟解||開,丟到鋪著層層羊毛氈的地上。
他把那桶簽子放在案桌上,與案牘經書擺在一起,日夜琢磨其中的樂趣。他本可以邀崔沅綰沉淪到這方桃紅豔李之中,本可以不顧她的意願擷取弱水,可他破天荒地沒有。
他竟心疼眼前的人,想著循序漸進,不能嚇到她。
晏綏思緒混亂,他先前孑然一身時從未有過這般脫韁情緒。可他隻是輕撫著崔沅綰的發絲,輕聲問道:“你在擔憂麼?”
崔沅綰沒有半分猶豫,點了下頭。
“你是在……為我擔憂麼?”晏綏複問道。
崔沅綰偷摸瞥他一眼,竟莫名羞澀起來。她點點頭,含義不明地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