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來的十三姨娘麼?”
小黃門心裏罵著他健忘,麵上仍點頭哈腰地回道:“那是老爺的六姨娘小常氏,與二姨娘大常氏為親姊妹。”
黃門一點,夏昌才慢慢想了起來。大常氏細腰細聲,小常氏豐腴風情。先前他待這姊妹如二寶,常命二人晚間一起服侍,貓鼠同穴,不亦樂乎。後來倦了,兩人都受到冷落。若不是黃門隨口提醒,他差點把往日風流都忘了個幹淨。
“備車罷,就用那輛最寬敞的車。既然是六姨娘跟著我去,那就備上點好玩的。”夏昌把小黃門拽過來,把手上的金指環塞到小黃門懷裏。
“拿上長陰方,那樣才盡興。”夏昌交代道。
小黃門心裏覺著此人齷齪不堪,然麵上仍低聲下氣地說是。轉身離去才能重新活了過來。
夏昌過的日子實在是淫||靡,叫崔沅綰旁觀一會兒就覺煩躁不堪,再多看會兒便是汙了她的眼去,不忍再看。
看著夏昌肥肉顫動的樣子,崔沅綰又想起福靈的話來。夏家能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幾分真本事。夏昌腦子裏裝的若全是不可說之事,官家也不會把他放在樞密院當長史。
夏昌擅於偽裝,用這副不正經的模樣逃過兆相的眼,從多年前的黨爭中全身而退,如今東山再起。此人斷不可小覷。
崔沅綰站在怔了半晌,再回過神來,夏昌的馬車早飛速朝她駛來。
夏昌那雙綠豆眼眸裏滿是狡黠,掀開車簾探出頭來,一臉玩味地盯著她。
馬車卷來的塵土朝這邊襲來,崔沅綰心念不好,剛想轉身到馬車上去,夏昌不懷好意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晏夫人,且慢。”
崔沅綰僵住,眼睜睜看著夏昌的馬車停到她麵前。
“晏學士是出了名的妻奴。據說旁人多看夫人一眼,晏學士便如吃了一甕醋一般難耐。怎的今日舍得留夫人一人在此?”
馬車裏的姨娘似是不解為何夏昌會出言關心旁人的夫人,在馬車上鬧了一番。隻見夏昌那架馬車上下顛簸,姨娘千斤頂的身子砸到夏昌身上,放聲大鬧。
夏昌被擾得煩了,乍然把車簾放了下來。隨即車內傳來一巴掌聲,車裏的漢子狠聲威脅一番,原本的哭泣聲也小了下去。過會兒,夏昌又掀起車簾,朝崔沅綰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
“這瘋婆子不懂事,晏夫人莫要介意。”
崔沅綰心知肚明,欠身行禮:“長史既然要走,我也不站在這裏擋路了。”說罷,便轉身走去。
夏昌見她這般無所謂,忙又叫住:“晏夫人難道就不想知道真相麼?關於你娘家的,關於你夫家的……”
話音傳來,崔沅綰腳步一頓,不過隨即又恢複尋常,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不管你聽不聽,反正我是要說的。”夏昌興意闌珊,果斷放下車簾去。回頭一看,姨娘還在咬唇哭著,淚水把脂粉都融化了來,臉上紅一片粉一片。
往前夏昌喜愛六姨娘這副軟乎乎的身子,今日多看一眼就倒胃口。
“哭什麼哭!我與晏夫人才說幾句話,你就不樂意了?”
夏昌伸手揪著姨娘的頭發,逼她抬頭看自個兒,豆大的眼裏滿是狠意。
“真就不該納你入門,不知廉恥的破鞋!”夏昌對著姨娘的臉“呸”了一聲,口水噴到姨娘臉上,順著她的塌鼻流到脖裏。
六姨娘原本是一市井漢子的妻子,夏昌當日見她性情對胃口,扔給漢子幾兩金子便把她帶回了家。六姨娘無依無靠,原本仗著夏昌的喜愛才能在偌大的夏府裏有一席之地。如今夏昌喜愛不在,她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肉,毫無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