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2 / 3)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見她,明明心裏想跟她說說體己話,可開口說的,總是些傷人的氣話。”福靈歎氣,“方才她竟說她要嫁人了。多日不見,再見她就要嫁人了,嫁的還是林之培,我真咽不下這口惡氣。”

福靈翹著腳,憂愁要比走過的石板路還長。

“崔娘子,我該怎麼辦啊。難不成,我就隻能給她送禮恭賀她新婚麼?”福靈喃喃低語道。

她無所謂崔沅綰的回話,她把自己的心裏話都說了出來,也不需要有人來回應。

而崔沅綰卻是不知如何回福靈的話。

她驀地發現,她竟從未有過少女心事的時候。

上輩子匆忙出嫁,身旁無可倚靠之人。那時她想著,為了家族,為了生養她的娘,為了給她錦衣綾羅的爹,她認命了。嫁的不好,受人欺辱,都是命不好。

老天眷顧,她又活了一次。可這次依舊匆忙出嫁,另擇郎婿。枕邊人變成了曾經的陌路人,她知道,晏綏不會打她,不會罵她,不會叫她吃餿的剩飯,不會叫她蓋生了驅蟲的破被。

可她依舊為了家族,為了爹娘。她身旁有了秀雲綿娘,有苦可以訴說。可她從未經曆過如福靈一般的天真無憂的時候。

待字閨中,日複一日,她被教如何討郎婿歡心。成婚後,依舊被身旁人教著,如何討郎婿歡心。

不管是福靈,還是承怡,她們都曾為自己活過。她們曾在陽光下穿著輕便衣裳玩蹴鞠,沒人會管她們守不守德。她們曾在馬背上策馬奔騰,沒人會管她們得體不得體。她們曾有過選擇的餘地,而崔沅綰從頭到尾,都在順從,都在討好。

家族恍如一座五指山,死死把她壓在山底下。崔沅綰戴上家族做的麵具,從穿什麼衣裳,到學什麼樂器,從說什麼話,到做什麼事,都是家族指定的。

家族是誰?崔沅綰曾問過爹娘。爹說,是家廟數不清的牌位。娘說,是生來要服從的命令。

可牌位是死的,命令是人定的。

後來她知道,家族便是所謂親戚的欲|望。欲|望凝結在一起,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上輩子到死也在壓著她。這輩子,她覺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崔沅綰看著麵前一臉糾結自責的福靈公主,她在想,倘若她也是公主便好了。

可惜她注定不是。她被一群人踩著上位,為他人作嫁衣裳。再等等,韜光養晦,等她把人心都掌握在手,她就能做自己了。

第36章 三十六:意外

“崔娘子, 你在想什麼?”

待崔沅綰回過神時,福靈早盯著她看了許久。

“沒什麼。”崔沅綰覺著身子乏得緊,她這幅身子就如風雨中飄搖的茅屋一般, 哪怕風再小,也能把她的心吹亂來。

“可你像是有心事的樣子。”福靈抬頭, 恰有一片青翠的竹葉飄落下來。竹葉落到福靈的墜著穗的白鞋上,鞋一抖,竹葉便飄進土地裏, 染了塵土。

福靈見崔沅綰仍是一副憂愁模樣,安慰的話怎麼也說不出。

“縣主過年時便要成婚了, 當真是過得飛快啊。前幾日爹爹也在我麵前提了幾嘴找駙馬的事。爹爹問我,可喜歡哪家男郎,若有合適的人, 擇日便能成婚。我想著, 我一直住在宮裏,見到的大多都是小娘子。除了爹爹和幾位皇兄, 見的都是小黃門。”福靈哀歎一聲,“爹爹問我的時候, 想必心裏早有人選了罷。”^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