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2 / 2)

崔沅綰的起居,都要順她的意。要梳什麼發髻,要帶什麼篦子,要穿什麼褙子長裙,是翹頭鞋還是平地履,都要聽晏綏的話。晏綏把她一步步打扮成自己喜愛的模樣。

看著崔沅綰從上到下都是他的手筆,晏綏心裏的暢快意怎能用一兩句話概括出來。

他不滿於隻叫崔沅綰把腳環、手鐲、瓔珞圈戴在身上來。他暗中叫汴京中工藝最好的鍛造漢子打了鎖鏈來。

他想在崔沅綰腳上係上鎖鏈,在她白淨的脖頸上圍上一圈不重的鎖鏈。

他不想叫崔沅綰同旁人多說話,便造了個精巧玲瓏的嘴套來。

他甚至想造一間金屋,打一座金籠,裏麵放一張軟塌,把崔沅綰關在裏麵來。

可他每每想實行時,崔沅綰便似有所感應一般,哪兒都不去,隻往他懷裏竄。崔沅綰叫他幾聲好哥哥,他便繳械投降,潰不成軍。故而那些鎖鏈打好後隻擱在暗室裏,並未用過一次。

崔沅綰這般乖巧,他也要給她點好來。

廿二,崔發私下與朝中多位高官相見的事被人高發出來,謁禁是禦史台眾人頭上玄著的一把劍,誰都得時刻吊著膽子。

他們這幫諫官,不怕哪句話說得不中聽得罪人,畢竟國朝不殺文官。怕的就是這謁禁,一個不小心,烏紗帽掉下都是輕舉,大則牽連一家或牽連一整個家族。

禦史中丞出事,禦史台自然人人自危,沒人敢前去給台長說一句求情的話。何況官家手裏有證據,板上釘釘的事,誰敢冒死前去給崔發說好話。

兆相年高忙於變法,他的手伸不到禦史台來。以夏昌為首的舊黨便是此事的獲利者。高發崔發者,正是夏昌精心培養的走狗,兵部侍郎李瀧。李瀧高發崔發私下與朝中文官來往,卻唯獨漏了一人。

他漏下的是那晚前去崔府,與崔家人見麵的大學士晏綏,當朝三相之一,權勢與夏昌、兆諄相當。

崔發剛被高發出來,王氏便似瘋了一般大哭大鬧。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顯然是由張氏來做更合適,可張氏見倚仗沒了,竟半點不傷心。幾個時辰過後,張氏便想著如何與崔發和離,再尋員外做妾。

苦得隻有王氏,累的確是崔沅綰。崔沅綰趕到娘家時,王氏已是哭得暈厥了兩回了。

“二姐,算你親娘求你了。我願用我的命換官人的命啊!這個家不能沒官人!”

王氏胡亂揪著崔沅綰的衣襟,幾欲快要給她跪下了來。

“娘,你先冷靜!”崔沅綰低聲安慰著。

前堂是瘋癲的王氏與嚇得躲在櫃裏的慕哥兒,是一群六神無主的養娘和一臉懵的宅老。崔發被帶走審問,一家竟隻有崔沅綰這個嫁出去的“外人”當家。

“別怕,我自會擺平。”

晏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如他的腳步一般穩當。

這時候,晏綏倒成了她家的光。

第41章 四十一:黑心蓮

“嶽母, 您且放寬心。嶽丈的事我自會解決。清者自清。”晏綏說罷,示意仆從趕緊把前堂裏大鬧的王氏扶起來。

王氏手裏緊緊拽著的綾羅暗紋窄袖褙子與月白長裙,正是晏綏特意命人給崔沅綰量身織造的新衣裳。

這身衣裳崔沅綰今日回娘家剛穿上, 便被王氏拽出了幾片褶皺。崔沅